现代言情 现代都市 扶唐后续+全文
扶唐后续+全文 连载
扶唐后续+全文 夏风未至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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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风未至

    男女主角分别是罗绍威朱全忠的现代都市小说《扶唐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夏风未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王,沈烈命薄,天所不怜,生死不足为惜,只是这天上地下都晓得沈烈是大王的人,没有大王允许,哪个敢收沈烈的命。”拍马屁是一门艺术,要能表达出对领导的需求、崇拜以及追随,满足领导的心理需求。沈烈的这通马屁拍得很夸张,却很到位,充分发挥了马屁艺术的精髓与张力,完美切合隐藏在朱全忠心里的帝王梦。“你小子,大难不死,倒是会说话了。”朱全忠听得很舒坦,大笑地翻身下马,伸手夺过沈烈的横刀,在沈烈的头顶凌空转了一个腕花,上左肩后一记下劈刀,停在沈烈的左肩头,并用刀身在沈烈的肩头拍了一下,问道:“烈哥儿,还能替本王征战否?”朱全忠身形壮硕,站在沈烈面前像一堵厚实的砖墙,就连迎面吹来的晨风都被挡去大半,但毕竟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再加上近来伤病缠身,...

章节试读

“大王,沈烈命薄,天所不怜,生死不足为惜,只是这天上地下都晓得沈烈是大王的人,没有大王允许,哪个敢收沈烈的命。”
拍马屁是一门艺术,要能表达出对领导的需求、崇拜以及追随,满足领导的心理需求。沈烈的这通马屁拍得很夸张,却很到位,充分发挥了马屁艺术的精髓与张力,完美切合隐藏在朱全忠心里的帝王梦。
“你小子,大难不死,倒是会说话了。”
朱全忠听得很舒坦,大笑地翻身下马,伸手夺过沈烈的横刀,在沈烈的头顶凌空转了一个腕花,上左肩后一记下劈刀,停在沈烈的左肩头,并用刀身在沈烈的肩头拍了一下,问道:“烈哥儿,还能替本王征战否?”
朱全忠身形壮硕,站在沈烈面前像一堵厚实的砖墙,就连迎面吹来的晨风都被挡去大半,但毕竟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再加上近来伤病缠身,故而略显臃肿。
沈烈拱手回道:“末将能战。”
简单的四个字,沈烈说出口后,自己都觉得有点热血沸腾,不亚于上学时读辛弃疾的那句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不过,激动也只是瞎激动,他非常清楚,以现在的状态,如果拎刀冲上阵,不能说被秒杀,分分钟会被人砍死的概率倒是极大。
关键是这副身体刚恢复,刀还没练熟呢,能战个锤子,但能不能打,谁也不知道,话到位就行,反正看起来朱全忠挺满意。
“那就好,起来吧!”
朱全忠虚扶了一下沈烈的胳膊,阔步朝正堂大门走去,刚走两步,又转身把手里的横刀隔空扔出。沈烈上前一步,单手接刀,收刀入鞘,动作干净利索,这一早上算是没白练。
这一幕被随后赶来的罗绍威看在眼里,算是坐实了之前的说法,沈烈果然很朱全忠的赏识,没压错宝。
梁王入府,罗府家眷自然要拜见,即便罗绍威担心朱全忠的人品,也得让妻儿出来,这是必要的礼节,否则就是失礼。
“夫人安好。”
“小将军痊愈否?”
“谢夫人挂念,沈烈已无碍。”
郭氏带着三名幼子出内宅,入正堂时,沈烈正站在门旁,他先行向郭氏执礼,发现郭氏身边少了罗月华。
郭氏虽已生儿育女,但她的年岁并不大,用后世的眼光来看,也就是一个年轻且丰韵十足的少妇。
此刻,郭氏施胭脂红粉妆,头戴九支花钗冠,身着绛红金绣折枝花的宽袖口袍服,下着曳地数尺的横纹晕染长素裙,一条长方描金披帛搭在肩上,缠绕于手臂间,显得庄重华贵。
“命妇罗郭氏拜见梁王。”
在朱全忠面前,郭氏表现的不卑不亢,因为她的夫君是邺王,是魏博节度使,是朝廷一品大员,而她则是天子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虽然罗家眼下势衰,却不会自我轻视。
另外,郭氏的本家并非寻常人家,乃是魏州昌乐郭氏,贵乡的名门望族,祖上曾是玄宗朝的丞相,也是唐军名将,相比朱全忠的贱民出身,她很有资格挺直腰板。
“夫人,冒然来访,叨扰了,还望夫人见谅。”
朱全忠对郭氏很客气,打量的眼神也很和善,当郭氏告退时,也是起身礼送,并无不妥,这让罗绍威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沈烈看在眼里,不禁对史书上的那些不堪记载更有了怀疑。
然而,郭氏刚离开,朱全忠便换了脸色,一脸的不耐烦,毫不客气地吩咐罗绍威:“本王来的匆忙,早饭未进,你去准备吧。”
没说你安排一下,而是说你去准备,这种吩咐本就属于极度失礼的喧宾夺主,很不给面子,何况沈烈就在旁边,罗绍威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也无奈,只能赶忙应承:“大王稍后,属下这就去准备。”
之前,罗绍威与朱全忠相处,从不会用“属下”二字,虽说朱全忠为梁王,但罗绍威也是大唐皇帝亲封的邺王爵位,身份等同,魏博节度使一职也与朱全忠并无从属关系,其实二人的身份地位差不了多少,更何况两家还是亲家。
而今,罗绍威已经对魏博天雄军失去了掌控,再也没有与朱全忠平起平做的实力了,因此只能这样自称,以至于连顿早饭都要亲自去准备。

沈烈竟然拿乞丐来比喻梁王,这让罗月华觉得挺解气,心里顿生亲近感,抿嘴一笑,点了点头,随口问道:“这次,你会跟梁王一起离开吗?”
“差不多吧,怎么,舍不得我走?”
如果罗绍威有势力,沈烈倒是可以跟着他混,可罗绍威不行,不用借助史料,仅凭他的性格就能看出来,这个人不够狠,也不够阴,以后成不了大气候,所以只能先跟着朱全忠。
有句话叫知其不可奈何,安之若命,沈烈已经认命了,也不得不认命,同时也清楚这个命途可以分两种,平庸与不凡。
当下,平庸之人的命,属于有今天没明日,两只脚都在鬼门关里。不平庸吧,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很可能在富贵之中就被人宰了,反正想要善终很难,乱世便是如此,人命如草芥,皇帝都活得战战兢兢。
初来乍到,可选择性不强,沈烈觉得自己只能先跟着大佬混,再徐徐图之,毕竟还是应该把命握在自己的手里才心安。
另外,沈烈觉得既然老天开了这个玩笑,那好,等到时机成熟,老子一定会掀翻这个天,彻底来一次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有什么好舍不得,巴不得你这个人屠早点离开我家呢。”沈烈竟然说这种话,罗月华的脸上顿浮红云,双眉紧蹙,面露不悦。
罗月华的年纪虽不大,却是妥妥的美人胚子。
细打量,这个女人属于骨相美人,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双眸明亮有神,脸型的线条也极为流畅,下巴略方,眉眼间自带英气,正是这股英气让她的气质变得更加独特。
沈烈只当罗月华羞涩,并没察觉不悦,伸手在她的小胡子上抹了一下,捻了捻,继续玩笑道:“锅底灰呀,也不嫌脏,还有啊,怎么就人屠了?我还不是为你们罗府办事嘛,要是真舍不得,不如…偷偷跟我一起走?”
越说越不像话,而且还动手动脚,罗月华的脸色由红转白,一对圆润的丹凤眼怒视起来,眼眶里也泛起水花:“你这个登徒子,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你再敢羞辱我,我…我杀了你!”
如果说刚才的话让罗月华有些恼,此刻她是真的生气了,沈烈不应该这样对她,这是轻薄,是侮辱,更是蔑视,是对罗家势衰的蔑视。
沈烈见状,知道自己的玩笑有些过头。
毕竟这不是后世,罗月华也没有后世女人的开放,况且她更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赶忙陪笑解释。
“你别恼呀,我真没有羞辱你的意思,我就是想啊,你整天困在府里多没意思,不如出去走一走。”哄女孩子的套路大同小异,嘴甜,脑子转的快,沈烈在这方面还算有经验。
罗月华继续怒视沈烈:“用得着你操心?”
“我不是操心,我就是想说啊,韶华易逝,大好年华的,不能总守在深宅闺房内,虽说父母在,不远行…”
“你也知道不远行…”
“当然知道,不走远,咱们可以去汴州或是洛阳城逛一逛嘛,去江南也行,诗里不是说嘛,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萧萧,多好的意境,你可以像公孙大娘,不不...”
公孙大娘是玄宗时期的官家歌舞妓,风噪一时,顶有名气,可再有名气,拿罗月华跟一个歌舞伎相提并论,还是欠妥。
不等罗月华有反应,沈烈赶忙改口:“错了,又说错了,咱不像公孙大娘,咱像李太白,像他那样到处游山玩水,等玩够了,咱们再回魏州城。”
罗月华脸色回转,沈烈又赶紧补充:“我知道你会武艺,会使刀,还会使枪,可你毕竟还是女孩子,我就是有点不放心,打算给你当护卫,真没有不敬的意思。”
“没心情,就算去,也不用你护着。”
沈烈的解释让罗月华的气恼消了大半,嘴上说没心情,心里却有些向往。行万里路,方知天地之宽阔,罗月华从来就不是小家碧玉的性格,若是男儿身,恐怕早就纵马游天下了。
“快去准备早饭吧,别让梁王等急了。”
罗月华重新戴上斗笠,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烈,转身走出厢房门时,看到沈烈没跟着,又回头轻唤:“沈郎,走啊,发什么呆?”
沈烈笑道:“你去准备就行了,还用我跟着?”
罗月华丹凤眼圆睁:“快点,别废话。”
“好好,走!”
沈烈忙不迭地跟出门。

当下,牙城内的军卒并不多,魏博天雄军被调离,部分牙军也跟了过去,守在牙城内的军卒不足千人,
入城后,一群牙兵聚上去给罗绍威见礼,罗绍威笑得很亲切:“诸位兄弟,府里一直在忙丧事,没来得及犒赏将士们,大年刚过,也不知你们家中的酒菜可有存余,想着也就赶过来瞧瞧大伙儿,随便带了几车吃食和好酒,你们拿回去,给兄弟们分了。”
“大帅有心…
“兄弟们谢大帅抬爱…”
对于大帅的体贴,牙兵们交口称赞。
素日里,牙军的待遇要好过其他军卒,不缺吃喝,倒也真没把这几车酒肉放在眼里。关键是天寒冻地,又是大半夜,正是围炉吃酒的好时辰,这当口有酒肉送来,算是添了兴致,况且还是大帅亲自送来,这是脸面,必须要笑纳。
就是这样,平日里你好我好,作为属下,牙兵们对主帅罗绍威从不缺恭敬,可一旦触犯了他们的利益,这些所谓忠心的亲兵们就会翻脸不认人,挥刀时也绝不会犹豫。
牙兵们兴高采烈地去搬独轮车上的酒肉,没人留心罗绍威的笑容已经变了,冷如夜里的冰霜。
“有劳了,兄弟。”
一名身材魁梧的牙兵走到沈烈的面前,笑呵呵地说着,也将粗糙的双手摸在独轮车的车把上。
沈烈嘴角一勾,说了一句“客气!”。
下一秒,他的右胳膊猛然挥出,反扣在右手的匕首闪电般划过牙兵的喉间。
因为沈烈出手的速度太快,牙兵不及反应,错愕之时,带着热气的鲜血直接从喉咙处喷了出来,溅在沈烈的脸上,牙兵紧捂着喉咙,想要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随后便扑倒在独轮车上。
罗绍威见沈烈动了手,不敢怠慢,心下一横,快步上前,将藏在袖笼里的匕首直接捅进身前一名尚处震惊的牙兵后心,大声吼道:“牙兵作乱,给我杀!”
与此同时,冯晖与其他人也纷纷从各自的独轮车上抽出兵刃,砍翻各自身前的牙兵,陡然间杀戮纷起,一支火箭也随之划破夜空。
“节帅,你带人守住城门,冯晖,领兄弟们跟我走。”
牙军多是魏州人,与城中百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杀戮必须要快,也必须要阻止牙城之外的百姓进入,不能将杀戮扩大,否则很容易生变。
因此,沈烈不等马嗣勋领兵入城,先行做出安排,挥舞着横刀,率众一路杀向牙城内的右克胜营。
事发突然,军营里的牙军兵将们从梦中惊醒,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全都光着身子惊恐地从屋内跑出,一边躲避追杀,一边奔向武械库,想取兵刃抵抗。
大年喜庆,没人愿意把象征不详的兵刃甲胄留在家中,因此大伙儿在年根儿的时候就已经刀枪入库,甲胄落架,就连巡城的兵卒都懒得军备齐整。
当满身血污的牙军们打开兵械库时,出乎意料的状况出现在眼前,库内甲胄的扣门以及弓弦竟然全都被割断,就连刀斧也被尽数砸得无法拎起。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贺都押,我们被算计了,定是罗绍威要除掉我们。”
“跟他们拼了,咱们人多,只要冲出去,城里必有响应。”
看着眼前的景象,绝望的牙兵们知道是被自家主帅算计了,再听到身后如同催命鼓弦的厮杀声,清楚今晚恐怕是活不成了,就算跪地求饶都不可能求出一条生路。
“随我杀出去。”都押衙贺远赤红双眼,大吼了一声,拎起一条门栓率众冲出兵械库。
眼下,唯有拼死冲出牙城一条路,只要能冲出去,活下来的希望就会大一些,甚至还有可能反杀回去。
当火箭升空后,马嗣勋迅速领兵入牙城,先是命手下封了四门,随后便在城内逐街逐巷地追杀逃窜的牙兵。
一名又一名牙兵倒下,赤红反复涂染着牙城内的每一寸土地,流淌的血水连风雪都冻不住,惨嚎声更是惊动了整座魏州城。
天雄军作坊在牙城东,坊内有兵器打造处,里面尚有一些未打造完的刀枪弓剑,被追杀的牙军只能冲到那里找兵刃。
在甲胄齐备的宣武与长直的军卒面前,半成品兵器的杀伤力虽然不高,却也算是有些用途,总要强过烧火棍。

罗绍威颇为尴尬,也后悔自己嘴松,赶紧沉下脸,挥手呵斥:“又不是演武,你一个女孩子去做什么,出去,记住了,此事非同小可,关系性命,万万不得胡言。”
另外,消息已经漏出来,再打岔也没意思,他也只能这样训斥与告诫女儿。
罗绍威有四子一女,长子罗廷规,次子罗周翰,三子罗周敬,四子罗周允,以及女儿罗月华。
四个孩子里,罗廷规的年纪最大,其次就是罗月华,剩下都是小娃,毕竟罗绍威刚过而立之年,也就是这个朝代,要是放到现代社会,像他这种由官二代直接接班的干部生不出五个娃。
罗家以武立身,罗绍威还是军镇节度使,身上也有武艺,但他平时还是多愿意与文人雅士接触,也总会提拔一些士子在军府里任职,导致手下的军将多有不满。
不过,他从不反对女儿练武,而且还多加指点。
长子廷规羸弱,整天病怏怏的,而且平时要留在汴州做质子,此次也只是为了发丧亡妻才回魏州,剩下的三个儿子年纪太小。
女儿月华虽是女儿身,却有男子英气,不似那些深闺女子,府里的大小事宜多由她来帮忙搭理,才干也不输儿郎,罗绍威一直挺宠溺这个女儿。
罗月华也就仗着平时受父亲宠爱,并未退出,反倒倔强起来:“父亲,女儿并非胡闹,我也能杀人,不比别人差。”
说着,她退后一步,将手里的横刀脱鞘,耍了一个开刀腕花,随即又将长刀撩起,转腕,以背花刀式上右肩,继而一招斜扫,刀尖停在沈烈的鼻尖前。
厅内的这些人当中,除了冯晖之外,也就数沈烈的年纪最小,再加上这几天罗月华知道父亲看不惯沈烈,所以才敢这样放肆。
“我跟他的年纪相仿,既然他能杀人,为何我的刀不能?爹,您若不信,可以让我跟他比试一番。”
“拿走你的刀,不要用刀指着我,你会没命的。”
沈烈抬起银箸压下眼前的刀尖,少有的话多起来,只是说得很冷,目光也阴冷地盯着罗月华,不屑地继续道:“你的刀只是用来耍的,我的刀却会杀人,出鞘就要见血,你不配与我比试。”
说着,沈烈收回银箸,无视罗月华,重新端起饭碗,冷笑一声,道:“如果你能杀人,能解决麻烦,也就不用让我来替你们的杀牙军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沈烈的这番话里带足了轻蔑与嘲讽,罗月华无从反驳,气得脸色涨红,手里的横刀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罗绍威也是皱眉,却不好发作,只能把火气发到女儿身上,厉声呵斥:“放肆,还不把刀收起来,滚出去!”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杀几人!”罗月华见父亲真的动怒,不敢再顶嘴,瞪了沈烈一眼,忿然离开。
“沈烈,胡说什么呢。”
这个时候可不能闹翻脸,马嗣勋赶忙虎着脸训了沈烈一句,随即举起酒杯打圆场:“节帅,令爱果然不比寻常女子,有胆识,有气魄,这股英气堪比男儿郎,节帅能有这等豪迈的女儿,着实令人羡慕,来来,咱们继续…”
马嗣勋和沈烈此番前来魏州,就是帮罗绍威剿杀他的牙军。长安天子,魏府牙军,这句话就是说,大唐的天子虽然坐拥天下,但在魏博这个地方,真正掌控生杀大权的不是别人,而是魏博节度使的牙兵。
按理说,牙军是节度使的亲兵、私兵,如同左膀右臂,应该完全遵从节帅的军令,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违抗,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在魏博,无论谁来当节度使,都得牙兵先点头答应,只有他们认可的人,才能在魏博做名义上的主人,否则就会被杀,这种状况一度延续了将近百年。
此番,罗绍威主动请人来砍掉自己的左膀右臂,这种情况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个中苦楚只有罗绍威最清楚,其实也不只是他,百年来,魏博节度使都有这个苦楚。
自朝堂建立藩镇以来,有实力的藩镇节度使多以家族世袭,牙兵们自然也就效仿,父子世袭,姻党盘互。
如此一来,牙兵们也就形成自己的利益集团,久而久之,牙兵首领的势力会越来越大,成为藩镇的实际掌控者,稍有不满,便敢杀了节度使,或是自立为王,或是另举他人继续当傀儡。

正堂内,只有朱全忠和罗绍威,以及罗绍威的长子罗廷规三人,朱全忠并未多说闲话,直接跟罗绍威说起正事儿:“本王打算把静檀嫁给廷规填房,你准备一下,尽早把婚事办了。”
朱全忠的三女儿名为朱静檀,刚过及笄之年。
罗绍威有些意外,没想到朱全忠的长女刚过世,竟然又把如花似玉的三女儿送到罗家填房,这是真心拉拢,不过这是好事,赶紧起身应承致谢。
罗廷规闻言,赶忙跪在岳父面前抹眼泪,哭着拒绝,以示对亡妻的怀念与悲痛,同时也说了一堆感恩的话。
朱全忠摆了摆手,示意罗廷规坐回去,叹道:“生死无常,你也无需过于伤怀,以后好好对待静檀便是,还有,你这身子骨看起来太弱了,早些寻个好郎中,仔细调理一番才好,日后也能帮你父亲守好魏博。”
眼下,朱全忠最大的对手就是盘踞太原府的晋王李克用,双方你死我活地打了二十多年,各有输赢。
起初,李克用的实力远在朱全忠之上,若非双方之间隔着河北各镇,朱全忠早被李克用灭掉几个来回。正因如此,李克用一直在努力攻略河北,想要打通兵进宣武的通道。
通过多年经营,李克用一度控制了幽州、成德、昭义、义武等河北大部分地区,并且与魏博节度使罗宏信达成联盟,形势一片大好。
然而,乾宁三年,朱全忠出兵攻天平军和泰宁军,李克用派兵南下救援朱瑄、朱瑾兄弟,令义子李存信率领精骑万人借道魏博,屯兵莘县,以为后援,李存信在莘县纵兵劫掠,惹得罗弘信大为不满。
朱温趁机劝说罗弘信,让罗弘信千万不要轻信李克用,还说李克用志在河朔,只要天平、泰宁战事结束,屯兵莘县的李存信必将攻取魏博。
罗弘信在多番衡量后,决定倚仗朱全忠,领三万兵马伏击了李存信,晋军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大败,兵力损失十之二三,军需物资损失尤为严重。
由于魏博军的背刺,南下救援朱瑄、朱瑾的晋军被切断了退路,导致领兵的李承嗣和史俨无法返回河东,兵败后不得不投奔淮南杨行密,另一边的李克用也无法继续派遣援军,以至于苦守的天平、泰宁两镇再也无力对抗围攻的梁军,被梁军攻破。
李克用自然不能容忍罗弘信的背叛,必须要给与教训,于是当年四月,李克用亲率大军攻打魏博,魏博军大败,朱全忠命大将葛从周率大军救援,双方在洹水县展开对决。
洹水一战,梁将葛从周采用陷马坑的战术大败沙陀骑军,李克用的长子李落落被俘,李克用本想请和,赎回儿子,没想到朱全忠把李落落交给了罗弘信,罗弘信竟然一刀把李落落给砍了,这样的杀子之仇如何化解?
当年十月,李克用再次领兵卷土而来,誓要血洗魏博,魏博军再败,晋军兵临魏州城,朱全忠再次增援,连败晋军,一度攻到太原府晋阳城下,李克用自此一蹶不振,被朱全忠彻底翻盘。
说起来,河朔三镇中的魏博和成德本来都具备影响天下局势走向的实力,魏博更是天下藩镇之首。
然而,魏博却一直处于消极保守的状态,成了梁晋两强之间的墙头草,几乎没打过什么胜仗,哪怕是本土防御战上,也总是乏善可陈,窝囊的不像样子。
罗家在魏博军镇经营了两代人,如今虽然势衰,威望尚存,另外稳住罗绍威这杆旗,成德节度使就不会心慌,如此一来,河朔三镇便得其二,有利于稳固河北,攻打晋军。
因此,朱全忠暂时不会废了罗绍威,而且还要拉拢,形成同盟,联姻则是最好的同盟手段,当初把大女儿嫁给罗绍威的长子,如今又把二女儿朱静檀送来填房,全都是出于这个目的。
“端已,本王还有一件大事需要你来做。”
说完亲事,朱全忠转了话题。
罗绍威心里一咯噔,知道蜜饯上了,接下来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小心地说道:“请大王吩咐。”
朱全忠先是皱了一下眉头,似有为难的样子,而后捋着胡须,缓缓说道:“天子居于都城洛阳,不可无威,本王想将洛阳宫城,五凤楼以及朝元殿再多修缮一番,这件事情还是交由国维和你来负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