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所以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顾宴棠。
“到底发生什么了？”
那妇人听何知秋这么问，火气蹭蹭网上涨。
“你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当的医生？”
“你们医院草菅人命啊！明明都抢救回来了怎么就没了？昨天还告诉我情况良好，再坚持几天就出ICU了，结果今天就没命了，你们是耍我们玩吗？！”
何知秋被推得不停后退，而这时徐梦瑶还将顾宴棠拉到角落，她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妇人还在喋喋不休地骂人。
“你害了我爸的命，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处理方案我不会放过你们医院的！”
这样的场景，何知秋已经经历过一次。
两年前，她因为爱，甘愿用自己保住顾宴棠的前途。
可这次，她绝不要继续当那个背锅的了！
何知秋转头看向躲在徐梦瑶后面的顾宴棠，他早已脸色惨白，没有一点平时雷厉风行的模样，畏畏缩缩地站在角落，一言不发。
这样懦弱的、忘恩负义的男人，何知秋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爱上他，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地替他顶罪！
何知秋深吸一口气，开口解释：
“这位家属，主刀不是我，我只是医院里打杂的，连个职位都没有，而且我已经辞职了，这件事全程跟我没有关系。”
一直不作声的顾宴棠此刻才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何知秋。
这些日子内心的慌张再次涌上心头，他想问何知秋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已经辞职了，为什么他完全不知道，她离职又是为了什么。
徐梦瑶却突然反驳她：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那天可是你做的手术，后面在ICU也是你换的药。你敢说不是吗？”
何知秋还想解释，却看见周围所有护士医生异口同声地说：
“就是她！是她负责的！”
何知秋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环顾四周，然后颤颤巍巍地将视线放到顾宴棠身上。
“顾宴棠，
“大哥，之前你提议的送我出国，我同意了。”
此刻正直午餐时间，何知秋躲在心内科的楼梯角，反倒显得安静落寞。
电话那头何知秋的义兄惊喜地连说三个“好”字，又忽然问道：
“你是不是在医院受委屈了？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一个从监狱……毕竟是从监狱出来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你。你跟着我来C市，我先送你出国镀层金，三年后你回来，我私人医院也早就打点好了，在我的地盘，我看谁敢欺负你。”
“但当时你说家里有未婚夫，怎么都不肯出国。怎么现在又决定要走了？”
说到这个，何知秋忍不住撇了一眼手腕上的红肿。
她沉默一下，苦涩的笑起来。
“不提他了。”
那头的大哥很快也明白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凶狠。
“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不行，你肯定是受了委屈，忍不住了才找我的。这样，我立刻打电话安排，先派几个人去你那边守着。另外我立刻让人安排你出国的事，最迟一周，你就出国。”
何知秋本来还想和大哥寒暄几句，却听见身后有人问：
“在和谁打电话？”
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的未婚夫，也是这段时间伤他最深最深的人——顾宴棠。
何知秋匆匆挂断电话，转身恢复了正常表情，平静地回他：
“没谁，狱友罢了，说想跟我说说话。”
面对这漏洞百出的回答，顾宴棠却丝毫没有多想，只是伸出手问：
“便当呢？”
指甲陷进肉里，何知秋别开眼，却注意到窗户反光里她的白大褂上已满是尘土和水渍，看着狼狈不堪。
“没有了。”
“没有了？”
“对，没有了。”何知秋抬起头，眼里溢出泪水，“以后也不会有了。”
看着顾宴棠疑惑的神色，何知秋的思绪忽然飘到不久前，几个月来累积的委屈此刻呼之欲出。
两年前，她还是心内的佼佼者
两个人平时和徐梦瑶交好，一向爱针对何知秋。
她们将何知秋拉到角落，气势汹汹地问：
“何知秋，你脸可真大啊，还在纠缠顾医生？”
何知秋想了好一会，才明白她们说的是刚刚在张姐那，顾宴棠让她帮忙换药的事。
她摇摇头，很诚恳地说：
“我没有，以后我也绝对不会和他说话了。”
唐梅和谢睿对视一眼，却显然不肯相信她。
“哼，你估计也就是嘴上说说，一转头说不定又给人家送午饭了。”
“你真的很恶心啊，你知不知道你送的那些便当顾医生根本不吃，都是扔掉的。”
“就是，你都是做过牢的人了，你以为自己配得上顾医生吗？也就是人家好心没有让你滚。整天阴魂不散地跟在顾医生身边，要点脸吧！”
何知秋惨白着脸想为自己辩解。
“不是的，我跟顾宴棠大学就在一起了。我没有纠缠他……”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而后又嫌恶地皱眉。
“你不会是得了什么妄想症吧？顾医生跟瑶瑶都在一起三年了，你是什么时候跟顾医生在一起的？”
“就是，人家小情侣在一起好好的，你非得凑上去送什么爱心便当，恶不恶心啊？要不是念在你帮顾医生挡了灾，你以为就凭你的经历，谁敢留你在医院干活啊？”
何知秋心狠狠一缩，茫然地问：
“挡灾？什么意思？”
这是何知秋第一次被她们骂后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唐梅和谢睿正是上头的时候，立刻口快说了出来：
“你竟然还不知道？哈哈哈哈！当初顾医生就是看出来你喜欢他，故意求你帮他顶罪的啊！结果你这个蠢货真的一说就动了！”
嗡的意思，何知秋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弦，彻底断掉了。
她不可置信地上前抓住两人的衣服。
“你们在骗我对不对？”
“事实不是这样的对不对？！”动静引来一些人的注目，唐梅和谢睿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
做的手工，每一件都承载着何知秋对顾宴棠难以割舍的情谊。
里面有两人的合照，书信，一起做的陶瓷娃娃，戒指……
何知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先带着行李箱去了酒店。
前几天大哥给她打了一笔钱，加上工资，支撑她生活一年没有问题。
洗完澡，她躺在床上妄图通过刷视频摆脱纷乱的愁苦，却无意间刷到徐梦瑶的朋友圈。
照片上她对着休息室的镜子笑得灿烂，身旁露出半个修长的身形。
今天也是努力的一天，发生了好多事情，还好师兄在我身边，永远能当我的支柱。
师兄……
何知秋的心不可自抑地颤动起来。
现在的他，已经有能力遮蔽自己的师妹。
可当初的他，却是靠何知秋才能生存下来的！
如果不是她，如今从牢狱里出来的应该是他顾宴棠！
短短两年，时移世易，她出狱时，顾宴棠冷淡的打来电话，说自己在值班，不能来接她。
于是她乖乖凭着记忆回到医院，却看见徐梦瑶和顾宴棠依偎在一起，共同吃着一份盒饭。
何知秋躺在床上默默流泪，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何知秋便去医院办理离职。
本来她也不是正式工，手续很简单。
人事科的大姐满脸惋惜地看着何知秋，叹了口气。
“小秋啊，你真的决定了吗？”
“当初你进医院，成绩是同批次里最好的，大家一直都很看好你。现在……被接受总是需要时间的。”
在医院这么多天，何知秋被人嘲讽过，冷落过，排挤过。
唯独只有今天，有人替她惋惜。
眼泪突然就忍不住大颗大颗往外掉。
何知秋摇摇头。
“谢谢您，张姐，我已经决定了。”
身后突然传来清冷的声音。
“决定什么了？”
何知秋惊出一身冷汗，面上却很平静。
“没什么，来找张姐问点事。
。
何知秋点点头，苦涩的笑起来。
“我以后都不会给你丢脸了。”
顾宴棠本想问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却被赶来的徐梦瑶打断。
徐梦瑶自然地挽住他的手，亲昵地将头靠在他肩头。
“宴棠哥，我等你等得肚子都咕咕叫了，咱俩快去吃晚饭吧，今天我们俩值晚班呢。”
顾宴棠冰冷的神色瞬间变得柔和。
虽然已经决定不爱顾宴棠，但何知秋的心还是紧紧揪成一团。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手术室出来的护士叫住。
“哎，走什么？”
“手术病案你还没补写呢，赶快吧。”
何知秋一愣，下意识反问：
“手术病案什么时候轮到我写了？”
那护士看了一眼顾宴棠的神色，表情很快由紧张变得不耐。
“叫你写你就写啊，哪来那么多话？”
“大家都忙着呢，让你帮个忙怎么了？总不能让顾医生和徐医生写吧？”
何知秋冷笑一声。
“为什么不行？”
这下护士彻底愣住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顾宴棠不耐烦地看了何知秋一眼。
“行了，不就叫你帮忙写一下病案吗？你犯得着这么咄咄逼人？你又不是不会写。大家都很累，你就别闹脾气了。”
有了顾宴棠撑腰，护士的底气又起来了，不由分说抓住何知秋的手将她拖走。
何知秋被强行按倒座位上，而那护士将病案本扔到她面前后竟然直接锁了门。
“你抓紧写啊，等会我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要是没写完，哼，你是知道后果的！”
不用说她也知道护士是去吃晚饭了，毕竟从前这样的事也发生过很多次。
即便刚刚做完手术她又饿又累，何知秋也只能乖乖写完病例本。
约莫半小时后护士才回来开始检查病历本。
何知秋走到门口，被她同行的李娜医生拦住。
“哎哎，何知秋，帮我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