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夏夕陈凡的女频言情小说《镇蛟人:我的贩阴生涯:夏夕陈凡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小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个问题已经困惑了我很久,特别想知道一些关于我爷爷年轻时候的事。谁知吴瞎子却不肯回答我的问题,翻着那双死鱼眼睛说,“多嘴驴,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我没说你就别问,天快黑了,赶紧滚去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来,继续打磨阴料!”我被他训了一顿,只能蔫头巴脑回去睡觉,心里的困惑却更深了。看得出来,吴瞎子并不是特别想讨论我爷爷,老爷子生前也从没对我提起过吴瞎子这个人,要不是爷爷快死了,知道自己无法继续保护我,恐怕也不会让我大老远跑来找吴瞎子学手艺。这两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年轻的时候肯定有很多故事在身上,可惜吴瞎子不说,我也没胆继续追问。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我已经学会不少打磨阴料的手艺,本以为吴瞎子会继续指导我,谁知那天一早,他专门把我找来说,“你已...
谁知吴瞎子却不肯回答我的问题,翻着那双死鱼眼睛说,“多嘴驴,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我没说你就别问,天快黑了,赶紧滚去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来,继续打磨阴料!”
我被他训了一顿,只能蔫头巴脑回去睡觉,心里的困惑却更深了。
看得出来,吴瞎子并不是特别想讨论我爷爷,老爷子生前也从没对我提起过吴瞎子这个人,要不是爷爷快死了,知道自己无法继续保护我,恐怕也不会让我大老远跑来找吴瞎子学手艺。
这两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年轻的时候肯定有很多故事在身上,可惜吴瞎子不说,我也没胆继续追问。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我已经学会不少打磨阴料的手艺,本以为吴瞎子会继续指导我,谁知那天一早,他专门把我找来说,
“你已经在我这里待了半个月,我马上要出去一趟,你先暂时回去吧,等我回来之后会通知你的。”
我纳闷道,“你去哪儿,能不能带上我?”
其实我不太适应吴瞎子的性格,这老头脾气很坏,跟他打交道可愁死我了,只是目前还什么都没学会。
吴瞎子说,“修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你去了只会成为拖累。”
接着他给了一本关于阴法的书籍,上面同样有很多口诀,但不知道具体干什么用的,
“这书你带回去,有空就翻一翻,先掌握这些理论基础,还有,其实你爷爷并不是什么都没教你,小时候让你记住的心法口诀,将来早晚会排上大用场,只是你还缺乏引导,自己不知道该怎么修炼罢了。”
吴瞎子说,等他回来之后,就会正式教我怎么练气,包括教我一些粗浅的法咒,
“还有一件事,我离开后的这段时间,你可以尝试去打听一种叫还魂草的药材,算是拜师前的第一个考验吧。”
还魂草是什么东西?
我一脸懵圈,吴瞎子告诉我,这是一种十分特殊,且极其罕见的药材,对一般人来说没什么用,服用了甚至还会中毒,所以市面上根本找不到,
“可这东西对别人而言是毒药,对你来说却是最好的补品。”
要想彻底清除我身上的寒症,只有两种办法,要么是学好本事,驯服蟒蛟的戾气,不过这种事对现在的我来说还太遥远了。
第二个办法就是寻找还魂草,用它充当药引,就能免去寒症经常发作的痛苦,
“事情关系到你的生死,自己掂量着办吧,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健康地活着。”
留下这些交代,吴瞎子就拎着一个挎包走了,脚步显得有些匆忙,也不晓得究竟是干嘛去。
他一走,我一个人留在宁远镇也没啥意思,只好搭车返回县城。
本来我打算去找段鹏说一声,离开家这么久,父母还在为我担心,是时候回去报个平安了,不料刚走进店铺,就听到里面传来段鹏的抱怨,
“我说美女,咱可不兴这样式,说好了六千块请个灵物回家,东西我都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同时传来的还有个女人气冲冲的骂声,“你这个骗子,那个破石像根本不管用,现在害我爷爷病情加重,都是你害的,如果不给个说法,我马上就报警告你行骗!”
我愣住了,赶紧冲进去看情况,一眼就看见不少瓶瓶罐罐被砸碎了摆在地上,段鹏正坐在椅子上无奈地抽烟,对面站着一个很生气的女人,手里还抱着一个花瓶,赫然是夏夕的闺蜜,周丽。
奇怪了,周丽这么生气地跑来干什么?
还不等我发问,就听到周丽怒气冲冲地说,“大骗子,你再不给我个交代,我就砸了你店里的花瓶。”
段鹏则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你砸就砸呗,反正摆的是赝品,古董摊上十几块钱一个。
“你......简直就是无赖!”周丽气坏了,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咬人。段鹏比她还要委屈,说大姐,石像生我可是给你了,那玩意是灵物,本来就很贵,
“你自己弄坏了它,跑来找我要说法,怎么好意思说我是无赖?”
我听了个大概,猜到是之前那个石像出问题了,赶紧跑过去,“有话好说,大家都消消气。”
“老弟,你回来得正好,这女人蛮不讲理,帮我把她赶出去。”
段鹏马上站起来,可他的话却引来周丽的破口大骂,“什么叫蛮不讲理,你个大骗子,那东西根本没用,还害惨了我爷爷,你们通通都是骗子!”
“等会儿,到底啥情况,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我真是躺着也中枪,刚回来就挨顿臭骂,看在周丽是夏夕闺蜜的份上,我不好跟她计较,耐着性子把花瓶接过来,请她喝了杯水,先消消气。
在我的调和下,周丽终于不骂了,但脸色依旧难看,哄着眼眶露出快气哭的样子,
“半个月前,我爷爷身体不好,我在夏夕介绍下来这里花六千买了个石像,当时我就挺怀疑的,一个破石像怎么可能治好我爷爷,是这个骗子再三保证,加上对夏夕的信任,我才把石像带了回去。”
这事我参与过,当然知道,点头说那然后呢。
周丽余怒未消,瞪着丹凤眼说,“刚开始那几天,爷爷的低烧确实退了,人也有了一些好转的迹象,可好景不长,几天后那个石像居然开裂了,然后我爷爷就出现了更严重的症状。”
周丽说,那石像好端端地摆在院里,不知道什么缘故,可能是质量不好,自己开裂,然后她爷爷当晚就发疯了,变得暴怒嗜血,甚至追着家里的活鸡到处啃,跟个疯狗一样。
“就在前天,村里有条狗进我家讨吃的,我爷爷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跟那条野狗打起来,还一口咬在狗腿上,差点咬断了它的腿,当时他表情别提有多可怕了,几个成年人都差点没按住,这都是你们害的!”
周丽说到最后开始大哭,我和段鹏则是面面相觑。
只听说过疯狗咬人,还是第一次遇上疯人咬狗,这也太奇葩了,看来周丽的爷爷确实病得不轻。
段鹏说,“那也不能说明是我的问题,东西给你了,是你自己没照看好,石像生开裂的事,跟你爷爷病情加重没有直接联系。”
周丽激动地站起来,说怎么没关系,石像一破,我爷爷马上就发疯,见了东西就咬,我看你卖的东西根本就是假货,没有质量保障的三无产品,只会害人!
段鹏哭笑不得,说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嘛,到底闹哪样?
周丽闹过一通后,这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除非我们能把她爷爷治好,否则就报警,告段鹏搞封建迷信,专门骗钱。
段鹏脸都绿了,说你根本就是在难为人,我看你才敲诈呢。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我赶紧架开段鹏说,“老段,其实周丽的要求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当初可是你拍胸脯保证,只要请了石像生,就能让她爷爷药到病除,现在搞成这样,不能说完全没有责任。”
段鹏特别无语,问我到底哪头的,怎么帮周丽说话。我说这不是帮谁说话的问题,家要是真报警了,就不说搞封建迷信的事,光是诈骗罪就够你喝一壶,
“巡捕可不会信你那套阴阳理论,闹下去肯定影响你生意。”
段鹏顿时哑火了,苦哈哈道,“干,真特娘倒霉,早知道就不接这单生意了。”
经过我的劝说,段鹏勉为其难地答应,明天可以跟周丽一起回老家看看到底咋回事,周丽也消了火气,临走时说,
“好,明天我再来找你,你可别跑,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目送她离开,段鹏简直气坏了,跳脚说这女人真没道理,简直胡搅蛮缠。
我苦笑说,“没准周丽什么都明白,只是除了这样做之外,已经找不到治好她爷爷的办法,谁让你收了人家钱,又没把事情办好。”
“妈蛋,怪我咯。分赃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个。”
段鹏依旧骂骂咧咧的,忽然想起来问我,说你怎么回来了,没有继续陪吴瞎子学手艺?
我把吴瞎子出远门,要求我打听还魂草的事情说了。
段鹏摸着下巴道,“吴瞎子神神秘秘的,确实经常出远门,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哎呀,先不说他了,那个还魂草到底咋回事,我怎么没听过。”
我无奈说,“吴瞎子说这种草药特别罕见,但事情关系到我的寒症能不能痊愈,我必须想办法打听它下落。”
“得,你也别急了,我入行这么多年,好歹积攒了点人脉,可以帮你找同行问问。”
段鹏拽着我的胳膊不放,说还是解决眼下的麻烦吧,“那五百块钱你也收了,周丽爷爷的事不能我一个人去处理,你得陪老子一起去。”
我哭笑不得,早知道跟这个死奸商搭伙没好事,果然这么快就被拖下水,那五百块我确实收了,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点头说,
“那我再缓两天回家吧,明天跟你一块下乡。”
晚上继续住在段鹏的店铺里面,他找我闲聊,问我这半个月跟吴瞎子说了些什么东西,我说啥也没捞着,光跑去打磨阴料了。
段鹏安慰道,“修法的事急不来,慢慢学吧,既然吴瞎子出了远门,周丽家的麻烦多半还得靠你。”
靠我?
我刚想让他别开玩笑,段鹏却正儿八经道,“搞不搞得定另说,这也算是个难得的实践机会,你学了那么多理论知识,总得下场试试。”
我撇嘴说得了吧,自己又不是吓大的。
当时我并不感觉害怕,只是心里觉得奇怪,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便蹑手蹑脚走向那栋屋子的窗户,轻轻推开窗户查看。
也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屋子里一股奇寒的阴气飘过来,冻得我都快窒息了。
下一秒,耳朵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当我定睛一看,马上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人,正是白天在集市上摆摊的那人。
此时他脸色惨青,浑身发抖五官都吓抽条了,一边跑出客厅,便瑟瑟发抖挥舞着菜刀,大喊,“你别过来,救命啊,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啊......”
中年人的惨叫声只持续了一瞬,我就感觉屋子里一股森冷的气息在飘动,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他肚子。
然后他身体就变得僵硬,扑腾坐在地上,五官也开始僵化了,竟然发出一个女性尖锐的笑声,
“哈哈......我没有偷人,没有偷人,是你污蔑我的,咯咯,你害我不够,还要还肚子里的宝宝,宝宝一口奶水都没喝过,它不甘心,要喝你的血啊。”
女人的怪笑声特别尖锐,随后中年人的喉咙一鼓一鼓的,挤压声带,又发出了婴儿恐怖沙哑的啼哭。
随后映入眼帘的场面,我直到今天都忘不了。
只见中年人忽然把手指塞进嘴巴,脸上肌肉疯狂抽动,一半脸上写满恐怖,另一半脸上却充斥着满满的怨毒,然后一口咬下,毫不犹豫地啃掉手指,大口咀嚼,发出“嘎嘣嘎嘣”好似嚼脆骨的声音。
天呐,他再吃自己的手!
我汗毛倒竖,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虽然眼前恐怖的画面不见了,可耳朵里依旧回荡着婴儿“呜哇呜哇”的啼哭声,以及一个女人尖锐刺耳的狂笑。
我整个人都傻了,被巨大的恐怖填满内心,不知道傻愣了多久,才战战兢兢爬起来,重新往窗户缝里看去。
才是女人的笑声和婴儿的啼哭声全都消失了,地板上都是血,趴着一个四肢残缺不全,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男人。
他活活啃死了自己,手指和胳膊都没了,大量鲜血充斥房间,嘴巴长得大大的,里面塞满自己的手指和血肉,连双脚都被啃到残缺......
“啊!”
我脑门一炸,扭头就往外面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体没力气了,才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活活啃死自己呢,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打死都不会信。
同时我也想起了这两天,吴瞎子带着我到处跑,又是找回死灵胎,又是给女鬼剪头发,还给中年人下咒的事......
无数个细节串联起来,我意识到了,这一切都是吴瞎子下咒造成的。
“嘿,不过是一点小场面,居然把你吓成这样,陈阴阳的孙子果然是个孬种。”
吴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手站在我背后,阴鸷脸上皱纹叠起来,比花岗石的纹理还要硬。
“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跳起来,指着吴瞎子破口大骂,“人是你害的,你带我去找回死灵胎,还弄来女尸的头发,把中年人的头发绑在一起烧,就是为了下这种害人的邪咒。”
“说得一点没错。”
吴瞎子脸比铁还硬,默默背着手说,“想知道我为什么咒他吗?”
“你这个疯子,谁知道你为什么要害人!”
我吓惨了,嗓子眼都在打哆嗦,感觉吴瞎子的模样简直比鬼还可怕,不,这个人自己就是个恶魔!
吴瞎子却很平静,蹲在我面前说,“这个人该死,是他先害死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娘家人才花钱请我动手的。”
我怔住了,抖着嘴唇问到底怎么回事。
吴瞎子说,“被你挖出的女尸,原本是这家伙的老婆,她怀胎八个月,眼看就要当母亲了,可这家伙却耐不住寂寞,和镇上的女人瞎胡搞。”
接着中年人胡搞的事情被人发现,居然倒打一耙,反过来诬陷自己老婆,骂她偷汉子,肚子里的根本不是自己的种。
女人据理力争,迎来的就是一顿毒打,厮打中被一脚踹中肚子,顿时下身流血倒地。
眼看怀疑八个月的孩子就要流产,女人悲愤交加,这才一头撞墙死掉。
“女人死后,这家伙一点都不感到愧疚,随便挖个坑,把老婆孩子草草安葬,继续跟不同的女人鬼混。”
娘家人几次找中年人理论,都被中年人蛮横地打回去,甚至连岳父都被他打断了腿。
“这家伙本就是个二流子,娘家人拿他没办法,想为女儿讨公道,所以就找到我咯。”
吴瞎子扬起了下巴说,“那具女尸本来该我去挖的,我想利用女尸和它肚子里的死灵胎,给这个男人种鬼咒,可因缘际会被你提前刨了出来,我也就顺势而为,利用你的手来完成这件事。”
这么说,连我也是帮凶?
我浑身发冷,惊骇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无形中害死了人。
“不行,我要自首,我不是有意害死他的。”
强烈的负罪感涌入大脑,我本能地掏出手机,刚要拨打报警电话,吴瞎子一脚踢开我的手机,居高临下带着蔑视的语气,
“我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利用他老婆孩子的恶灵下咒,就算你找来巡捕,他们也不能给我定罪,刑法上可没有关于巫术害人的条款。”
“再说,这个家伙本来就该死,我做的事并不违反人伦,如果你现在报警,也就代表放弃了入行的机会,自己考虑清楚吧,到底是继续入行,跟我学本事,还是一辈子当个窝囊的人。”
吴瞎子顿了顿,又冷笑道,“我差点忘了,你身上的寒症还在,如果失去我的教导,顶多也就挣扎个三五年,哪还有下半辈子。”
“你......”
我被他一句话干自闭了,认真想想,吴瞎子看似在拖我下水,其实是对我勇气和决心的一种考验,如果过不了这关,我就不配学他的本事,到时候寒症发作,我只能在痛不欲生中死掉。
想清楚这些,我内心没这么抵触了,却依旧过不了心里那关,用害怕得发抖的声音说,“可是......非要玩这么大吗?我们这是在草菅人命!”
“这算什么,老子弄死过的人,比你认识的都多。”
吴瞎子满脸邪气,阴恻恻怪笑道,“这行就是这规矩,过不了心理这关,你压根不配当我学徒,而且就算过了这一关,我也不保证一定能让你学成。”
我沉默了,垂下头,沉浸在了懊恼和无力中。
早知道这样,或许我不会答应来见吴瞎子。爷爷说的没错,这家伙亦正亦邪,根本不能用伦理道德来评价吴瞎子的为人。
见我不吭声,吴瞎子表情有些失望,摇头说,“陈阴阳的孙子,偏偏是这么个废物。你一点都不像你爷爷,滚吧,既然过不了这关,以后别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离开树林,我怔怔趴在原地,不知道恍惚了多久,才一瘸一拐爬起来,跌跌撞撞步行回城区。
不能怪我胆小没用,像我这代人,平时连杀个鸡都费劲,一下见识了这么刺激的场面,说不崩溃是假的。
自己根本没别的地方可去,走着走着,我又回到了段鹏的店铺,傻坐在门口愣了一夜。
隔天一早,段鹏一开门就看到跌坐在门头的我,被吓一跳,匆忙扶我起来,惊讶道,
“你不是去吴瞎子那里完成拜师考验了吗,怎么一声不吭搞成这样?”
我快哭了,结结巴巴把整个过程讲出来,满以为段鹏会感到震惊,谁知他只是张大嘴干笑了两声,把我领回房间,递来一块热毛巾,
“老弟,我知道对一个从来没见过血的年轻人来说,一下子经历这种事,内心很容易崩溃。但你记着,这是入门的必修课,干这行的除了要和阴邪物打交道,还得经历很多恐怖吓人的事情,吴瞎子虽然脾气怪,可这件事却干得没错。”
我火了,蹦起来大声说,“那好歹是一条人命,他犯了错,有巡捕来管,吴瞎子凭什么草菅人命!”
段鹏张大嘴,无奈说,“你呀,还是太年轻,有些因果巡捕是干涉不了的。”
他让我好好想想,这个中年人背着怀孕的老婆偷人,事情败露之后不仅不知道悔改,反而污蔑老婆偷人,还用家暴逼死了怀孕的老婆,造成一尸两命的后果,他该不该死?
我犟嘴说,“他该死,可这种事有巡捕......”
“巡捕或许能把他抓起来,关进局子好好改造,可那对枉死的母子呢,又该怎么超度?”
段鹏接下来的话让我直接哑了火,
“这对母子生前遭遇这么不公平的待遇,死后怨念太深,迟迟无法轮回,甚至有可能变恶鬼害其他人,引发更多悲剧。”
这种事,巡捕管不了,能管的就只有吴瞎子这种奇人异士,
“你光见他利用阴法咒人,却没想过,吴瞎子这么做也是为了化解那对母子怨气,好让它们结束执念,顺利投胎进入下一世。”
如果不经历这个过程,等母子俩变成厉鬼,害死更多人,将来必定会永世不得超生。
“对它们来说,这公平吗?”
我瞠目结舌,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段鹏拍着我的肩,耐心劝说,“吴瞎子面冷心热,没你想得那么坏,这几天你好好在我这儿待着,等缓过劲来,再拎上几坛好酒去向他道歉吧。安啦,看在你爷爷的份上,他会原谅你的。”
我的话彻底让夏夕慌了神,哀求我一定要想办法救救自己。
我让她先别急,低头思索该怎么应付,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呼喊,
“夏夕,你快出来!”
我回头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西装,方头宽脸,长得蛮有气势,但脸上却怒气匆匆,上来就对着夏夕说,
“太过分了,你怎么能随便往家里带男人,保洁阿姨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
我先是一愣,但很快猜到了,男人应该是夏夕的老爸。昨天我来的时候,这家还有个保洁阿姨,估计是她泄的密,说出夏夕带陌生男人回家“过夜”的事。
显然他是会了,怀疑自己女儿在乱搞,我正要解释,却听到楼梯口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老夏,你女儿太放肆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都是被你给惯的!”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很漂亮,多半就是夏夕的继母了。
女人身材高挑,长了一张桃花眼,皮肤水润白皙,打扮起来很妖艳,可当我定睛看向她的时候,心里却吓一跳。
只因夏夕继母的额头上同样带着一股灰印,比夏夕的还要明显。
她眉间灰暗、额角无光,阳气严重不足,典型的大病征兆!
这一家子面相都不好,顿时让我惊呆了。
此时夏夕正忙着解释和我的关系,“爸你误会了,陈凡是我高中同学,我们没乱来,我最近一直倒霉,他是大师,看出我家里闹鬼,是特意来帮忙的。”
“什么闹鬼,你胡说八道什么!”夏父满脸不信,以为女儿在说谎。
夏夕急了,跺脚说是真的,没等继续解释,夏夕的继母便阴阳怪气道,
“什么大师啊,我看是江湖骗子吧,哪有穿的这么少捉鬼的?”
昨晚夏夕被阴灵附身,搏斗中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样子特别容易引人遐想,夏父气得不轻,刚要发火,我咳嗽一声站出来,
“伯父,夏夕没说谎,你家确实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你怎么证明!”夏父暴跳如雷,恨不得冲上来揍我,我让开身子,指着地板上被夏夕剪掉的头发,让他自己看。
夏父当即愣住,注意到女儿除了衣衫凌乱外,头发也残缺不齐整,地上还掉落着一把开刃的剪刀,上面很多碎发。
显然这些东西跟“偷情”无关,夏父脸上带着疑惑,他身边的中年女人却一脸尖酸,继续拱火,
“老夏,别听这小子胡说,他们肯定是编排理由,不想承认自己犯错。”
我脸色平静,朝这女人脸上扫了一眼。
不得不说夏夕继母长得漂亮,可性格却略显尖酸,尤其是额头上那股灰气盖顶,遮住了天灯,活脱脱一副倒霉衰样。
再结合夏夕之前的讲述,那耳环是她送给夏夕的,我眼珠子一转,已经猜到结尾,变慢条斯理说,
“你不用急着污蔑夏夕,真实的情况你应该清楚才对。”
“你......胡说八道什么?”
夏夕继母神色有些慌乱,语气依旧刺耳,“哪儿来的神棍,我看你是在挑拨我家的关系。”
我平静以对,“夏夕的麻烦是从那对耳环开始,耳环又是你送的,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我话刚说完,夏父就惊讶地张大嘴,一脸疑惑地打断,“等等,你们在说什么,老婆,你到底送过儿女什么东西?”
“老夏,你别听他胡说,你女儿的事跟我无关。”夏夕继母更慌了,目光闪躲,依然嘴硬。
我哼笑一声,二话不说,找夏夕要来那对冥器耳环,递到她继母面前。
“既然你说我骗子,那就请你戴上耳环试试,东西是你送给夏夕的,没理由自己不敢戴吧。”
不出我所料,当夏夕继母看到耳环的时候,手指抖得更厉害,像极了野猫被踩到尾巴,当场跳起来尖叫,
“你把它拿开,别让它靠近我,快......拿走!”
我收起耳环,冷冷抱住胸口。
夏夕继母则自知失言,满脸心虚,同时夏夕父女也纷纷把愤怒的目光投了过去。
事情不言而喻,通过她心虚的反应,明眼人都能看出,夏夕倒霉的事情必然和继母有关。
原本来着急跑来“抓奸”的夏父也改变了口风,厉声说,“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想害我女儿?”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继母双肩抖了一下,手足无措倒退,忽然掩面大哭起来,崩溃说,“我不想这样,大师明明说过不会有事。”
“什么大师,你把话说清楚。”
我和夏夕对视一眼,都变得惊讶起来。
最终,经过我们的质问,继母不得已说出了实话。
冥器耳环确实是她买的,起初并不是给夏夕准备的生日礼物,是夏夕继母自己看上了那对耳环,买来自行佩戴。
东西是在一个古玩摊看到的,她觉得耳环纹饰好看,一问价格也不贵,就毫不犹豫掏钱买了。
可回家佩戴几天后,夏夕继母就发现耳环有问题,
“自从带了耳环,我就老是头晕,还总发低烧,大白天出幻觉,晚上睡觉时心悸盗汗,甚至看到一个黑影子飘在自己床边。”
夏夕继母吓坏了,意识到耳环可能不干净,于是赶紧丢进垃圾桶。
哪知丢了耳环,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那天她收拾屋子,不经意间掀开枕头,赫然发现耳环又出现在床单下面。
再然后,她通过多方打听,在朋友介绍下找了一个“大师”。
大师得知她的遭遇后,就说耳环确实有问题,是典型的冥器,这东西是被人从坟头挖出来的,没有处理干净上面的邪气,就流通到市场上贩卖。
夏夕继母带了耳环,自然会受负面磁场的影响,失眠盗汗还算轻的,长此以往甚至会染上大病。
继母吓疯了,忙问大师该怎么处理。
大师收了钱,便给出一个主意,“你可以找个未破身的少女,把耳环交给她佩戴,记住这个女孩必须是处子身,童女可以帮你分担阴气,时间一久,邪气自然消失。”
于是继母就想到了夏夕,刚好上周夏夕过生日,她买了一个精致的包装盒,把耳环当成礼物送给夏夕,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什么?”
听完她讲述,我错愕愣在当场。夏父则是暴跳如雷,骂她贱人,“你怕自己倒霉,就把耳环送给我女儿,哪有你这么当继母的,太没良心了!”
继母哭嚷道,“不怪我,大师说过,没破身的处子可以清除阴物邪气,只要你女儿还是完璧之身,戴上它就没事,谁知道她这么不检点,半夜带男人回家啊......”
“你住口!”
夏父气得要上手,夏夕则失魂落魄说,“可、我明明是处子,为什么鬼还是出来了?会不会是你找的大师说谎?”
眼看一家子快乱成一团,我赶紧整理思路制止道,
“好了都别吵,能带我去见见那个大师吗,感觉这个出馊主意的家伙应该知道这耳环的来历。”
夏夕继母同意了,泪眼婆娑给了我那个大师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事不宜迟,我决定马上带夏夕行动,夏父也想跟上来,被我拦住说,“伯父你还是别去了,干这行的人不好相处,普通人还是接触为妙。”
离开夏夕家,我们重新坐上车,路上夏夕很沮丧,擦眼泪说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继母。
我安慰说她继母也是被人用馊主意骗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那个所谓的大师,找他把账算明白。
大师的店铺并不远,位于阳江市郊一家古玩街上,很容易就到了地方。
我下车一看,街对面是个装潢得花里胡哨的店铺,里面有个四十来岁、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家伙,蛤蟆镜遮脸,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人瘦得跟猴一样,留着一撇小胡子,长得很猥琐。
我径直走进店铺,男人马上笑脸相迎,“老弟,看你身染邪煞,印堂发灰,像是最近不走运啊,是不是热上什么麻烦,要找人看事?”
我一听就皱眉头,丫的也太会胡扯了,一幅油尖嘴滑的奸商相,一看就不靠谱,便慢条斯理说,
“我不是来找你平事的,是为了你的客户来找你。”
接着我说出夏夕继母的名字,问他还有没有印象。
男人一听,表情马上就垮了,不耐烦地摆手说没印象,接着就挥手想送客。
我没动,冷笑着看他,说你收了钱不办事,反而出馊主意害人,这事没这么容易算了。
“你别瞎说影响我生意。”店主人顿时不高兴了,伸手来推我,争执中我他看到我胸口上的镇邪纹,顿时吓一跳,紧张得直缩手,瞠目结舌说,
“老弟你胸口的镇邪纹是怎么......难道你是法师?”
这镇邪纹是爷爷亲手纹上去,主要是帮我镇压蟒蛟邪气,见店主人露出害怕的样子,估计是误会了我的身份。
我装腔作势,故意吓唬他,“知道我是法师,你还敢对我不敬?一看你就是个没什么真本事的江湖骗子,快说,为什么要给客户出害人的馊主意?”
卧槽,住手!
我吓坏了,没想到随着我的靠近,老爷子反应这么大,眼看他凶巴巴地啃起了自己的手指,我赶紧扑过去,用力抱着他胳膊,大喊帮忙。
周叔嗷一嗓子跑来,死死撑住老爷子的嘴巴,不让他自残,手足无措喊道,“这啥情况,老爷子怎么开始自残了,以前从来没有过。”
“估计是陈凡身上的刺符,让老头感受到威胁,加上他意识混乱,思维又不清晰,所以才做出自残的举动。”
我挺佩服段鹏,老小子虽然平时不靠谱,但目光很毒辣,往往能一眼就切中问题的要害。
周叔不理解,恍惚道,“就算他害怕了,也该攻击我们才对,没理由先伤害自己呀。”
“不懂了吧?这属于动物的本性,很多动物一旦感应到环境带来的威胁,就会出现很强的应激反应,比如毒蛇会把刚吃下的东西吐出来,方便逃生,壁虎则会自行断掉尾巴,以此来迷惑天敌。”
段鹏煞有介事地分析,“老爷子的反应证明我猜想的没错,他的确是被山精迷惑了,不仅脑子混乱,还继承了一些动物的特性......”
“先别说了,阻止他要紧!”
此时老爷子挣扎得更厉害,居然用脑袋撞开周叔,恨不得把整个拳头都塞进嘴巴里,随着牙齿的啃咬,手背已经遍体鳞伤流满了鲜血。
可老爷子好像不知道疼,一边继续啃咬手背,一边磨牙发出“咯咯”的叫声,五官扭曲,模样狰狞极了。
“快找绳子,家里有没有筷子,赶紧拿过来。”
我大吼一声,周丽母女急忙冲进厨房,先找了绳子丢进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合作,七手八脚捆住老爷子的四肢,随后我结果一把筷子,横着塞进老爷子嘴巴里,避免他继续自残。
好不容易才制止了周丽爷爷,大家已经累够呛,段鹏一屁股坐地上说,
“老头都七十岁了,力气还这么大,可累死我了!”
我擦汗说,“老爷子受到山精邪气影响,被压榨出了潜力,不能让他继续发狂了,否则用不了几天,他就会虚脱病倒,情况越来越恶劣。”
周叔吓得差点没给我磕头,不停哀求我想想办法。
我抿嘴想了想,让周叔去外面弄个大水缸,找来糯米碾碎,用碎米冲出一锅糊糊,等放凉之后,就把老爷子放进米水缸里泡起来。
周叔很不理解,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干。我说糯米阳气重,有守正辟邪的效果,用糯米水浸泡全身,可以暂时压制身上不好的气息,让他安静下来。
果然这么做很有效果,自己从丢进糯米水缸后,老爷子不再吱哇乱叫,也没有继续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很快就变得安静下来。
只是表情依旧痴痴傻傻的,不说话,也没法跟人沟通。
我告诉周丽全家,用糯米水来浸泡,只能是治标不治本,因为山精对它的影响还在,而且人不能一直浸泡在糯米水缸里,时间一久身体还是会出问题。
周叔都快急哭了,问为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摸着鼻子思考了一段时间,说有,“虽然不知道老爷子到底招惹了什么邪物,可山精报复心强,害人不止一次,心在老爷子已经被我暂时制止,那东西会有感应,今晚一定会跑来你家查看情况......”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周叔马上点头,攥着拳头恶狠狠地说,
“行,全听小师傅的,只要它今晚赶来,就一定不能放跑!”
说完周叔去了外面准备,找来很多绳子编制成一张大网,又去村里买了只鸡,宰掉鸡头放血,用鸡血把绳子浸泡一遍,晾在屋子外面晒干。
段鹏则发挥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本事,屁颠颠跑去找周丽母亲聊驱邪费用了,我没工夫理他,绕着老房子转了几圈,以遍熟悉环境,方便今晚动手。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眼看太阳落山,我对周丽和她母亲说道,
“你们先去外面避一避吧,那东西今晚多半要来,人多了反而不好打埋伏,等事情搞定之后,我再让周叔打电话叫你们回来。”
周丽一脸感激,对我的态度已经变了,“谢谢你陈凡,昨天我不该骂你们是骗子,看来夏夕说得没错,你真是个好人。”
无缘无故又领到一张好人卡,我心里别提多郁闷,反问夏夕私底下是怎么评价我的。
周丽说,“她说你挺有本事,好像个英雄似的,胆子特别大,好像什么都不怕一样。”
这一声“英雄”说得我内心比抹了蜜还甜,看来自己在夏夕心目中的形象很不错,没准哥们还有机会。
送走周丽母女后,我和段鹏就躲进偏屋打起了埋伏。
山里天黑得快,晚上总感觉冷嗖嗖的,我靠在墙根打哈欠,段鹏为了提神,便给自己点上一根烟,递来烟盒问我要不要。
我摇头说还是不抽了,屋子烟味这么呛人,搞不好会被山精发现。
山里的野物鼻子很灵,性格也特别谨慎,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得它逃跑,谨慎起见,我让段鹏也把烟给掐了。
他笑嘻嘻地照做,对我竖起大拇指,“小陈,我越来越发现你有天赋了,打生下来就是干这行的料。”
我翻白眼说,“我才不想入这行,成天跟脏东西打交道都膈应死我了,要不是被寒症折磨得没办法,我才懒得管这些屁事。”
段鹏笑嘻嘻说,“既来之则安之嘛,反正都这样了,你也别抱怨,以后日子长着呢,咱哥俩好好合作,说不定哪天就成百万富翁了。”
“钱钱钱,你丫掉钱眼里了,怎么就知道钱!”
我很不耐烦,刚想数落他两句,院子外面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山里风刮得很剧烈,院门晃得嘎吱嘎吱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股冷风,冻得我俩打起了哆嗦。
“老弟,它是不是来了?”
段鹏秒变怂人,紧张地抱着胳膊,不安地打量起四周。
老小子入行多年,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满嘴跑火车,可打心眼里却是个怂包,怪不得当年会修法失败,胆子也就比针尖大一点。
当时我也有些紧张,抓起一把竹篾刀,朝院外指了指,说咱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既然来了,我们就必须帮周老爷子解决麻烦,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没有后悔的余地。
出了院子,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山里人睡得早,大半夜根本看不见灯火,我俩抹黑找了一阵,却什么都没发现,感觉那东西好像不是从正大门进来的。
正当我犯迷糊的时候,段鹏却有了发现,冷不丁指了指鸡圈所在的位置,说老弟你听,那边有母鸡在叫。
我顿时翻了个白眼,说母鸡叫有什么好奇怪的。段鹏却很坚持,摇头说,“这叫声不对,好像是受到惊吓发出的声音,我小时候家里开过养鸡场,对这种动静很熟悉。”
我马上陪他去看,到了侧院下的鸡棚,段鹏拧开手电光照过去,赫然发现几头被咬断脖子的母鸡正躺在地上挣扎,那种咯咯的声音很嘶哑。
深更半夜出现这么多断头死鸡,把我和段鹏吓一跳,心里感到一阵诡异。
我翻进圈里一看,所有死鸡脖子都咬掉,血腥味很浓,但地上却找不出鸡血的痕迹。
难道是黄鼠狼?
没等我想明白,里屋就传来“啊”的一声,紧接着是木柜倒地的声音,夹杂着周叔的大喊,
“快来人啊,老爷子又犯病了!”
糟糕,调虎离山。
我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味,赶紧翻出鸡圈,顺手抓起下午编好的渔网。
当我一脚踹开里屋大门冲进去的时候,只见原本安静躺在水缸里的老爷子已经跳出来,正面目狰狞地骑坐在周叔身上,疯狂地用手掐他脖子,嘴角乱抽,跳动得很厉害,跟疯狗一样嚎叫着,还挂着黏黏的口水。
周叔已经被掐得翻起白眼,用力推开老爷子,可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掰开他的手。
“疯病怎么又发作了,比白天还厉害!”
段鹏惊慌失措,我则用力推了他一下,说别愣着,快去帮忙。
“哦,好......”
他壮着胆子冲上去,从后面勒住老爷子,好不容易才把周叔解救出来,我没有跑去帮忙,而是眯着眼睛环顾四周。
下午我让周家人刚了个糯米水缸,已经暂时压制老爷子的“狂躁症”,这大半夜的却再次发作,还闹得比白天更厉害。
原因只有一个,那东西肯定是再次出现了,正在近距离影响周老爷子。
果然,当我把目光定格向床脚的时候,马上发现了一截毛茸茸的腿,上面爬满了浅棕色的毛发,看起来很壮硕,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
“果然是成了气候的野物在搞鬼!”
我二话不说,把渔网抛过去,那东西反应很快,受到惊吓之后立马翻身躲到床底下。
我早有准备,打开之前准备好的袋子,抓出一把掺合了鸡蛋清、香烛灰的新糯米,用力往床下洒。
这法子还是爷爷以前教我的,鸡蛋清和糯米阳气重,只要是妖邪都是受影响。
糯米滚进床底,马上传来一股焦糊的味道,伴随着“叽叽”的兽叫声,然后一坨黑漆漆的东西从床底下跳出来,用极快的速度窜向房梁。
“在那儿。”
黑影动作太快了,我什么也没看清,抓起渔网,再次抛上去,渔网撒中目标,那东西被困在墙角吱吱地叫唤,我又取了一把新糯米,一股脑抛向它。
下午准备的糯米起码有两三斤,一落到它身上就冒出一股黑烟,简直神奇极了。
等到它停止挣扎,我摸出红线冲上去,隔着渔网跟它对视,顿时惊了一下。
我们继续上车,连夜离开小镇后,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路上越走越偏,路过好几个荒坟岗子,我心里特别害怕,感觉树梢上老乌鸦的嘎嘎叫声,听起来阴嗖嗖的很吓人,
“老段,这地方好邪门,哪有人会住在坟岗上面?”
“这你不懂了吧,越有能力的法师,性格越怪,他们不喜欢和生人打交道,住的地方也很偏僻。”
段鹏咧着满嘴烟渍黄牙,说安啦,老哥介绍的神婆肯定信得过,保你平安。
进山后天已经黑透,段鹏把车停在路边,摸出随身带的手电筒,要我陪他穿过树林。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然这死奸商油嘴滑舌,喜欢满嘴跑火车,但不得不说见识很广。
我跟他聊了一些关于我爷爷的事,段鹏越听越奇怪,说原来你爷爷也开过阴阳当铺。
阴阳当铺属于传统行业,现在已经不流行了,按理说段鹏是个贩阴人,应该少不了和我爷爷这类人打交道,可他却摇头表示从没听过我爷爷的名字,并疑惑道,
“既然你爷爷本事这么好,小时候干嘛不教你?偏要等你闯祸了才说实话。”
我苦着脸说,“可能是因为陈家祖上背负了一些因果,爷爷不想让我入行,其实我也不明白他的想法。”
进山后我们继续走了半小时,好不容易翻跃了一座孤岗,段鹏指着前面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包,说前面就是了。
我放慢脚步抬头去看,黑乎乎的山包上,一栋孤零零木板楼拔地而起,门前还挂着两个黑漆漆的东西在晃,起初我以为是灯笼,走进了才发现居然是动物的头骨,黑漆漆的眼窝子空洞洞地盯着我们,看着就叫人毛骨悚然。
我心底发毛,谁会把动物头骨挂在门上,大晚上的不嫌渗人吗?
段鹏警告我闭嘴不要乱说话,随后去门前拍了拍,门开了,有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慢吞吞走出来。
看见老太太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一个词——形销骨立。
她的头发森白稀松,好像枯槁的野草,用红皮筋扎起来盘在头顶,露出脸上又松又垮的褶子老皮,比枯树皮还要粗糙。
段鹏合十行礼,对老太太说了句什么。老太太嘀嘀咕咕,抬起一双浑浊的死鱼眼看我,眼神犀利刺得我往回缩。
很快她开口了,声音比老乌鸦还沙哑,让我毛骨悚然,
“奇怪,我在你身上感觉不到阳气,你应该死了才对。”
老太婆的嗓音很奇怪,带着苗疆那一带的口音,说得是贵州话,但语气沙哑森怖,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段鹏还算尽兴,马上走过去,把我的大致情况说了,老神婆听完后双眼一亮,从上到下打量我,抿着干巴巴的嘴唇说,“那你进来吧。”
去了木棚房,迎面是一个漆黑的小隔间,隔间用木板围起来,中间摆放着一些牛骨和生鲜动物内脏,空气中飘着血的味道,墙上还挂着很多动物的皮毛。
这个房间空气不好,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像极了一个屠宰场。
我下意识就紧张了,心说神婆的家里怎么这么血腥?还不等我说话,老神婆已经自顾自坐在了泛黄的蒲团上,指了指对面的蒲团,要我坐下。
我不敢违背,心惊担颤坐在她对面,老神婆掀开耷拉的眼皮,死鱼一样泛白的眼珠毫无光泽,先是扫了下我胸前的封邪法符,稍稍把目光缓了一下,咧着满口缺掉的牙齿说,
“你是陈阴阳的孙子?”
听她居然说起我爷爷,我倍感诧异,“您认识老爷子?”
“呵呵,认识咧!”她干巴巴地笑着,说之前我跟你爷爷见过,说起来也算老熟人了,不过他这些年销声匿迹,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还好吧。
我脸色一黯,语气带着几分哽咽,“他已经走了。”
老神婆哦了一声,不无惋惜地摇头,“真遗憾......不说这个了,先解决你的事吧。”
她顿了顿,伸出鸡爪子一样的手,朝我肩上抓来,感觉老神婆的爪子好像冰块一样,冻得我直哆嗦,一个劲往后躲。
段鹏推着我说,“你躲什么啊,还要不要治病了。”
我硬着头皮继续做好,老神婆没在意,继续把手搭在我额头上乱摸,接着闭目感应了一下,摩挲半天,她忽然睁开眼,脸色相当震惊,嘀咕了几声苗语,迅速把手挪开了,
“冤孽气居然这么强......”
我试探着问,“阿婆,有救吗?”
“试试吧。”她抓起脚边的一把竹篾刀,在我中指上轻轻划了一下。
随着指尖刺痛,一股鲜血流出来,老神婆放下小刀,取出一个竹筒,把我的血装进去,接着又打开另一个坛子,我定睛一看,是条筷子长的小蛇。
这条小蛇身上都是花花绿绿的斑纹,浑身腥臭,一看就很毒。
只见老神婆把毒蛇也塞进去,轻轻摇晃竹筒,嘴里开始念念有词,音节古怪,是一种我从来没听到过的唱腔。
紧接着竹筒里居然滋滋冒起了烟,我瞪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议,老神婆已经把竹筒放下,等她再次揭开盖子,我发现毒蛇已经没了动静,全身血液蒸发,赫然成了干尸!
它特么的居然被我的血毒死了,卧槽!
老神婆看我一眼,往蛇尸上面撒了一把粉末,找来工具一起碾碎。
这些粉末看着很像骨头渣子,不知道是从什么动物身上取下的,特别邪门。老神婆用手指沾上这些骨渣,配合鲜血在我额头上画咒,触觉冰凉。
很快她开始念咒,咒术声不断放大,犹如潮水一样充斥我的耳膜,我身上的邪气也被逼出来了,浑身难受再次打起了摆子,连视线都变得扭曲起来。
猛然间一股冰凉的气息从小腹里钻出来,瞬间冲击我的天灵盖,我“啊”了一声,大脑剧痛难忍,不知为何竟然产生了一股暴虐的情绪,双眼猛地瞪大,嗪着红色血丝恶狠狠地瞪着老神婆。
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内心极度愤怒,额头上青筋乱扭,看向老神婆的目光也充斥着狰狞,脑子一热,瞬间扑上去掐住老神婆的脖子,嘴里发出含糊的叫骂声,
“想害我,掐死你这个老妖婆!”
神婆面露骇然,嘴里疯狂催动咒语,可她越念我脑子越晕,身体冰凉完全不受控制,心里那股杀意不断攀升,恨不得直接把她气管咬断。
“老弟你干什么,住手啊,快停下!”
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段鹏紧张的怪叫,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后脑勺传来剧痛,我两眼一黑,人事不醒。
这种感觉真的很扯淡,我已经记不清自己被邪气折腾得昏迷过好几次了,真想永远就这么睡下去,不再醒来。
可最终我还是醒了,发现自己被转移到小木屋外面,段鹏正紧张地抽烟守着我。
“嘶,好疼啊......”
我扶着后脑勺坐起来,刚想问段鹏怎么回事,就看见段鹏激动得蹦起来,一脸惧怕地往后后退两步,手上还握着一块板砖,紧张兮兮说你别过来啊,过来我砸死你!
我吃力地说,“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
段鹏一愣,注意到我意识已经清醒,这才松口气说,“老弟你昨晚都快吓死我了,神婆的法事刚做到一半,你就嗷嗷叫着扑上去,差点把人掐断气了。”
我一脸惊悚,吃力地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后脑勺的剧痛让我停下来苦笑,“我记不清了,头疼......对了,你手上拿板砖干什么?”
“哦,没事。”
段鹏一脸讪笑,丢开板砖,让我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之后他重新搀扶我,再次走进木屋,老神婆正盘腿坐在蒲团上休息,听到脚步声后,她缓缓睁开眼,把目光抬起来说,
“你身上的邪气太厉害,不太好对付。”
“多谢您了。”
早猜到可能是这个结果,我苦涩一笑,既然老神婆帮不了我,我便对她行了个礼,晕晕乎乎地准备离开。
她忽然叫住我说,“别急,虽然昨晚的法事失败,但我已经摸清楚你身上那股邪气的门道,如果能搞到死灵胎,就能以阴化阴,强行把它制住。”
“什么死灵胎?”听到还有别的办法,我急忙停下脚步,迫不及待回头。
老神婆朝屋外指了指,说离这儿十五里的地方,有个乱坟岗,下面埋着一具比较特殊的死尸,是个大肚孕妇,
“这孕妇死得很惨,老公怀疑她外遇,大着肚子遭到家暴,最终气不过,一头撞墙死了,搞得一尸两命。”
而孕妇肚子里的胎儿,就是老神婆口中的死灵胎,
“这小家伙好不容易等到投胎的机会,眼看就要出生,可因为孕妇撞墙自尽,导致它胎死腹中,所以怨气特别强大。”
如果我能把孕妇的肚子剖开,取出死灵胎,老神婆就能借助死灵的强大怨气,压制我身上的冤孽。
“什么,要我刨坟,还要挖孕妇的肚子......”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冷汗刷的往下流,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我连想都不敢想。
老神婆说,“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你身上的冤孽气很重,如果三天内不能得到化解,邪气一定会入侵大脑,让你神志不清意识癫狂,虽然不至于死掉,但有可能变成个痴呆,甚至会在冤孽气影响下到处攻击人,昨晚的事,你还想不想再经历?”
我人都麻了,意识迷迷糊糊,想到自己昨晚在邪气操控下陷入疯狂,差点掐死老神婆的一幕,双腿一软直接跌坐下来。
段鹏拍拍我的肩,叹气说,“老弟,干吧,虽然挖坟掘墓很阴损,但总好过变成没有意识的疯子到处乱咬人,你是没见过自己昨晚的样子,啧啧......简直比疯狗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