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街小巷，
‘那顾将军真是个好男儿！太傅的女儿这下子有福了！为了那姑娘，顾将军命都可以舍掉！’
‘那是当然，一连两日，太傅府里顾将军请来的神医都没断过！赏金万两只为不在那姑娘掌心留下疤痕！’
我足足听了两日母亲的哀叹和翠菊的怒骂，
就这样到了大婚的日子，
出阁前父亲帮我理好身上的铠甲，
‘都说东宫那位性子乖戾，怎的就同意了你穿着这东西出嫁的心思了呢！唉……’
吉时已到，我跟在顾念寒护亲的队伍中一同入了宫，
刚进正午门，东宫迎亲的依仗已经早都等在那里了，
顾念寒连忙迎了上去行了礼，
‘太子，这东宫的迎亲的依仗为何在这儿？’
‘来迎我的妻。’
‘您的妻？在臣这军中？’
我带上大红的盖头，骑着马路过顾念寒奔着那被人叫做‘太子’的男人去了，
向前的马带起一阵风，
透过大红的盖头，
我看到了顾念寒惨白的脸……

的强撑着身子挡在了顾念寒面前，
好在不过是平日里的小贼，
但我只有半边身子可用，
右臂也被刀狠狠地割开了十几个大口子，
歹徒离开后，
我转身就看到顾念寒抱着孟玲儿眼底尽是焦急，
看到我大声斥责，
‘明月！你到底怎么回事？说了不可以让玲儿受伤！这手上划破了这么大个口子！’
我拖着半边麻木的身子趔趄的走了过去，
手臂的伤不停的在滴血，
可顾念寒也仅仅扫了一眼而已，
是啊，战时我几乎三五日就会受伤，
这比起来太傅嫡女伤到了手指来说算什么呢。
4
孟玲儿身旁的丫鬟一边哭一边指着我，
‘传闻都说你武艺高强，如今这样两个小贼你都能让我们小姐受伤，我看你就是因妒生恨，你就是故意的！’
顾念寒猛地抬头看我，
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
良久，他冷冷的开口了，
‘明月，今日终究是你的失职，不日就是我和玲儿大婚，她不可带着伤，就用那军中良方为玲儿诊病吧！’
顾念寒的话让我脚下一软向后踉跄了半步，
何为军中良方，
那就是用一人之血做药引入药，
便可以以极快的速度康复，
‘明月，倘若你不肯，那就是你心中有亏。’
翠菊一直缩在角落，
这次终于是忍不住了，
上前一步指着我受伤的小臂大吼，
‘顾将军，我们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看不到吗？她大婚，我们小姐也是要大婚的！’
翠菊的话让我心中一凛，
我连忙拦住了她，
‘好，就用我的血。’
我的话让顾念寒的眉眼微微舒展了些，
‘明月，你穿着铠甲嫁进府，总比玲儿好遮掩……’
话未讲完，
顾念寒已经手起刀落割在了我的小臂，
涓涓的血从我身体里流出来，
那一刀仿佛是割在了我心上，
取了血，顾念寒一脸焦急的看着孟玲儿服下了，
再也没有多看我一眼。
浓情蜜意的场景我实在不忍再看，
我拖着愈发沉重的身子在翠菊的搀扶下回府了。
一连两日，顾念寒都未曾再出现过，
但关于他集市英雄救美的消息早已传遍
三年前，我在祠堂跪了七天七夜求了三年的时间，
在顾念寒身旁做了三年的副将，
顾念寒曾说过，
只三年，就娶我做他唯一的妻。
大役三年，顾念寒在我的保护下毫发未伤，
距离三年的期限只剩下三天了，
我看着遍布全身蜿蜒的伤疤鼓足勇气去了顾念寒的营帐，
刚走近，顾念寒喑哑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八百里加急，应下太傅嫡女的婚事。’
‘那明月姑娘怎么办？三年前您亲口应下的婚事，这三年那姑娘为了您出生入死命都不要……’
半响，营帐内再次传出顾念寒的声音，
‘倘若她愿意，收进来做一房妾，不愿意，那便更好，她那样的身世进了门，只会耽误我的仕途。’
咸腥的泪水从眼里流到心里，
我回到帐内找到几日前父亲传来的书信回了过去：
做太子妃想必没有做这副将苦，女儿愿随父亲的意。
1
营帐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明月，八百里加急的书信有你的一封？可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
挑火的手僵了一下，
‘左不过是父亲催着回家的消息，你的信是为何？’
火苗燃烧的火舌燃上了指尖，
刺痛让我猛地抽回，
顾念寒连忙上前把我的手放在嘴边小心的吹，
‘你看看你，生火都这么不小心的，看看你这娇嫩的手，如今因为拿剑尽是老茧，平日里更应该好好呵护的……’
‘顾念寒，我的话你还没有回，你的信是为何？’
身后的男人呼吸停了一瞬，
‘明月，我不想瞒你，太傅的嫡女到了当婚的年纪，你也知道，这三年大役，我们不顾生死才换来我如今在朝堂的位置，太傅位高权重，我得罪不起……’
是啊，这三年的血腥，哀嚎，生离死别，
还有那三刀六洞扎在身上的痛，
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可那痛竟无论如何也比不过此刻的心痛是为何……
‘娶了吧……’
我的话让顾念寒僵住了，
半响，他一把把我揽在怀里，
坚硬的铠甲硌着我的旧伤闷闷的疼，
‘明月，谢谢你，但我记得三年前对你许下的承诺，大婚当日，你身穿戎装护我迎亲
我还以为那神秘的太子妃就是妹妹呢，心里着实替自己的唐突捏了一把汗。’
说这话的时候，
顾念寒在一旁指着我放声大笑，
‘就她？去东宫当个驯马师傅还行！’
这样的玩笑，在军中时常会有，
以往我会觉得这是因为我们亲昵，
可今日同他对孟玲儿的深情相比，
我终于知道，玩笑始终就是玩笑，
翠菊在后面不停的搓着衣角，
我真担心这个心直口快的丫头坏了事，
连忙上前微微欠身，
‘顾将军说得对，不过是父亲的职责所在。’
‘哼！我当是什么高门贵族，不过一介采买，正三品的官衔，竟然和我们小姐一日嫁进将军府，这样的一个破落户，当真是替我们小姐委屈！’
‘多嘴！’
孟玲儿对丫鬟的责骂总是恰到好处，
一定要等那丫鬟把话说完呵斥的话才说出口，
不愧是太傅府出来的嫡女，
心思总是更深沉，
担心再聊下去事态不好控制，
我再次行了官礼，
‘这采买来的聘礼我还要帮着父亲整理一番……’
‘好，明月，婚书送到我也没别的事了，东宫不日大婚，我也要跟着去忙，就先回了。’
说完，
揽着孟玲儿柔软的腰肢离开了。
翠菊气的直掉眼泪，
‘小姐，你看看他们那仗势欺人的样子！太傅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小姐日后是要做皇后的人！’
母亲也接连的哀叹，
‘那孟玲儿看着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还好我们不进那将军府的门。’
‘好了，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你们可要收着点，大婚之前，我不想再生事端了。’
3
刚吃过午饭，我正看着院子里的聘礼出神，
孟玲儿身旁的丫鬟径直进了门，
‘我们小姐邀您一起去集市，你快些着，别让我们小姐等着了。’
扔下一句话就甩袖离开了，
翠菊气哼哼的过来，
‘小姐，咱们不去。’
‘去，这出戏总要唱完的。’
抵达集市的时候，
顾念寒正在陪着孟玲儿选纸鸢，
挨个铺子挨个样式都看了一遍，
孟玲儿似乎还是不满意，
顾念寒俯身柔声的哄着，
‘玲儿，倘若都不喜欢，
回府我亲自做给你，就做个鸳鸯的如何？望你我日后伉俪情深。’
孟玲儿终于露出了笑脸，
可我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两年前我因保护顾念寒，
淬了毒的剑直直扎穿了身体，
我以为我要死在那荒芜的北疆了，
顾念寒问我临终前的愿望，
意识迷离间我清晰的记得自己要的就是这鸳鸯的纸鸢，
顾念寒的话就在耳边，
‘明月，要那纸鸢有何用？堂堂军中副将存那小女子的心思干嘛。’
所以从未有变心一说，
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妹妹，你来了，快来看看我给念寒选的坠子！’
孟玲儿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连忙快走几步上前，
顺着孟玲儿手指的方向目光落在了顾念寒的腰间，
一瞬间，
刚刚准备好的笑脸就僵在了脸上，
那个原本挂着一个木雕的箭头的地方换上了一个璎珞，
那箭头是我花了几十个夜为顾念寒雕好的，
我专程去了北疆的庙三步一跪五步一拜，
磨烂了手腕和膝盖，
去给它找老师傅开了光，
只希望能在战场上护佑顾念寒平安，
‘顾念寒，原来的那个坠子呢？’
顾念寒眼底闪过一丝尴尬，
还没来得及说话，
孟玲儿身旁的丫鬟就一脸厌恶的把那坠子扔在了我脚下，
‘什么破烂东西？咱们大将军身上怎么能挂着这东西呢！这给我们太傅府的家犬玩它都嫌弃！’
眼泪就在眼眶，
我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忍住了，
刚要俯身去捡，
集市的另一旁忽地冲进来一群不明来路的歹人，
顾念寒一把拉住我，让我挡在了孟玲儿身前，
‘明月，保护玲儿！’
我来不及反应，
肩膀处就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迎面而来的箭直直的插穿了肩膀，
孟玲儿吓得花容失色紧紧的躲在了我身后，
顾念寒转身，
‘明月，倘若玲儿出事，我命不保，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我一把拔掉扎穿我肩膀的箭，
掏出身后佩剑奔着那一伙歹人冲了过去，
那箭上大抵是用毒液泡过的，
很快左边身子就从肩膀处酥麻到了脚跟，
但我依旧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