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褚泱褚云蘅的其他类型小说《卸戎装赴凰途,病娇太子日渐沉沦全文》,由网络作家“星野迢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回到青鸾阁后,一只白鸽趁着陶苏不在,飞进屋中,落在褚泱的肩膀上。褚泱取出信,上面只有一行字:容煊调查年尘——七镜司。褚泱微微拢眉,黑眸暗沉。容煊调查她做什么?是知道了什么吗?还有......七镜司,褚泱指尖摩挲着那三个字。七镜司坐落南疆,那里没有官府,没有百姓,是被黑暗和恐惧拼凑出来的一个避世之所。那里没有门阀世家,也没有律法,收的是作恶多端的恶棍,地上踩的是二十万英魂的累累白骨。这里的人无恶不作,这里的人也无所不能,独独一点,永远见不得光,是行走在黑暗里的阴兵。褚泱随军来到南疆时,瘦弱无所依,浑身的伤,手中只有一把生锈的匕首防身,她无意闯进七镜司。却也阴差阳错,被她的五个师父看中,收为徒弟,也成为了司主。只是她有未竟之事,有世仇未...
褚泱取出信,上面只有一行字:容煊调查年尘——七镜司。
褚泱微微拢眉,黑眸暗沉。
容煊调查她做什么?是知道了什么吗?
还有......七镜司,褚泱指尖摩挲着那三个字。
七镜司坐落南疆,那里没有官府,没有百姓,是被黑暗和恐惧拼凑出来的一个避世之所。
那里没有门阀世家,也没有律法,收的是作恶多端的恶棍,地上踩的是二十万英魂的累累白骨。
这里的人无恶不作,这里的人也无所不能,独独一点,永远见不得光,是行走在黑暗里的阴兵。
褚泱随军来到南疆时,瘦弱无所依,浑身的伤,手中只有一把生锈的匕首防身,她无意闯进七镜司。
却也阴差阳错,被她的五个师父看中,收为徒弟,也成为了司主。
只是她有未竟之事,有世仇未报,所以,在离开南疆时,便已经将七镜司司主的令牌交还,她的仇,她去报,不连累七镜司。
只是没想到,七镜司里,竟然还有人在帮她。
她心里一时百味杂陈。
看样子,是得抽空见一见同僚了。
褚泱思索之际,外面传来动静,白鸽扑腾了两下,从窗户飞走了。
陶苏这时走进来,端来了午膳,看到褚泱站在窗边,低声提醒:“夫人,外面还在下雨,您莫要着凉。”
褚泱转身,装作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
-
“暧,你们听说没有,昨日晚上,兵部尚书独子被人送回来了,只是浑身的血,骨头都断了。”
“这算什么,我亲眼看着尚书大人提着剑去了平阳侯府要说法,声称要杀了平阳侯世子给他儿子出气。”
“这两家向来也无冤无仇的,这次怎么闹的这么难看?”
“这就不得不说前天,我亲眼看到那翟曜砸死了五皇子妃的丫鬟,五皇子妃自然要找个说法的,一番调查,你们猜猜,发生了什么?”
众人好奇的围着他,不断催促:“你快说呀......”
“在这酒楼之上,平阳侯世子和那褚云蘅在私会......啧啧啧,成何体统啊。”
“什么?私会?”
“世家之女竟然也能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真是让人汗颜。”
褚泱的马车一路走过,耳边全是百姓的评判之声。
她懒洋洋的闭着眼,安静听着,一大早,褚家就派人来接她回府。
这会接她回去,怕是没好事。
褚泱意有所指的看了陶苏一眼。
陶苏撩起帘子,塞了点碎银子给褚家的马夫,问:“这褚家可是出了什么事?你行行好,同我们说说?”
“老爷和夫人昨晚开始心情就不好,都是大小姐的事闹的,而且,这一大早,平阳侯世子还来提亲了......”
马夫说起这个,也就来劲了,滔滔不绝:“要说这门亲事也是顶好的,可老爷偏是不同意,大小姐呢,又特别愿意......”
“两人还吵了一架,听说啊,老爷还给了大小姐一巴掌,因为这件事,他在朝堂上啊,被五皇子参了。”
褚泱微愣。
她没料想到容煊竟然会直接疯到朝堂,给她这个名义上的爹当头一棒。
她爹褚成蹊,最好面子。
褚泱回到府中,大厅里,她一眼就瞧见褚云蘅跪在地上哭,羸弱,又楚楚可怜。
裴长嬴面色凝重的在她身侧一起跪着,只是手搭在褚云蘅的肩头,一副维护的架势。
褚夫人在给褚成蹊顺气。
而褚成蹊绷着脸,恨铁不成钢,周围还坐了一圈三房和四房的人,都在看戏,只是也不敢指点什么。
褚泱走进,在褚云蘅身侧站定,规矩的对着褚成蹊和褚夫人行礼:“褚大人,褚夫人。”
八年未见,褚成蹊在看到褚泱的第一眼,没敢认。
却莫名被她这一声褚大人叫的无端烦躁。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褚泱:“你叫我什么?八年不见,爹都不会叫了?!”
“您忘了?当年叫您爹爹,被您吊起来抽了二十鞭,差点没了命,自然是不敢叫了。”
褚泱这话说的轻松随意,也轻而易举的撕破了褚成蹊脸上的冷静。
褚泱补充说:“您亲手抽的。”
褚夫人看不惯以前唯唯诺诺的人突然有了脊梁骨,皱了皱眉:“我们把你养这么大,你便是这么跟我们说话的?”
褚泱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养?褚夫人,说这话,您的脸不臊的慌吗?”
“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带走那个人,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该报仇就报仇,该偿命就偿命。
褚成蹊被她们说的心里愈发烦躁,抑郁难平。
今日在朝堂上,五皇子亲自参了他一本,更有三位言官,说他教女不良,无德,在酒楼私会外男,他一张老脸都丢进了。
他贵为刑部尚书,还是第一次,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今皇储之位空出,几位皇子挣的是头破血流,三皇子呼声最高,在百姓中的名望也最好,他的母妃又是当今皇后,皇帝对他也是偏爱,明显有立储的打算。
所以褚云蘅这件事必须有人顶罪!
思忖片刻,褚成蹊直接道:“想带走她也可以,你去找五皇子妃,承认和裴长嬴私会的人是你,是你污蔑了蘅姐儿。”
闻言,褚泱并不意外,嘴角只是勾着一抹淡笑:“我现在是五皇子的妾室,褚大人这般,是想要我的命?”
皇家的妾室和外男私会,少不得落个凌迟处死的下场。
她这才转头看向褚云蘅和裴长嬴。
八年未见,曾经跟在她身后,声称要娶她的小男孩,已经变得清隽雅致。
他抬眸同样注视着褚泱。
他的语气没有起伏:“能替蘅娘死,是你的荣幸!而且,五皇子现在失势,我和伯父都会保下你,你左不过吃点苦头罢了。”
“何必这般小气。”
褚泱抿唇:“裴长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胆小,懦弱,毫无担当,令人作呕。”
裴长嬴瞬间变了脸色:“褚泱,这本来就是你欠蘅娘的!我甚至都不介意跟你有纠缠,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不!”
这话听着,好似褚泱应该感恩戴德。
花轿是从五皇子府的后门入的,没有什么拜高堂的戏码,她直接就被丢进了青鸾阁。
待外面的人离开后,褚泱随手扯下盖头,头顶上叮叮铛铛的珠翠压的她脖子很不舒服。
她将这些都卸了,起身离开青鸾阁。
五皇子纳妾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府里一片庄严肃穆,甚至是萧条,没有半点喜庆之色,更没看到几个下人,当然也没看到几个活人。
褚泱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观槿台’。
只有这处院子占地面积最大,也只有这处院子的院门前有两个侍卫。
侍卫看到她时有些愣住,一身嫁衣,是今天刚抬进府的......妾?
褚泱看着他们:“劳烦通传,褚泱求见五皇子,就说,该洞房了。”
侍卫:“......”
啥?
他们听到了什么?
褚泱微微一笑:“还不去吗?”
左边的侍卫进去了,半晌后,他走出,这才把褚泱请进去。
观槿台足足有六进,像是一个宅子里又套了一个宅子,九曲回廊,穿堂的风极冷,甚至透着几分阴森。
不像是活人住的,倒像是给死人住的坟墓。
褚泱对京中局势也算了解,五年前五皇子被废后,就一直在宫外的宅子里幽居,鲜少出门,有人说,是他被皇帝囚禁在这里。
而此时侍卫带她去的,赫然是刑房。
“进去。”
她背后被人推了一下,趔趄着两步进入暗室。
光线被隔开,很快看到一点幽暗的烛火,紧接着就是浓重的血腥味将她的鼻腔填满。
目光所及之处,是尸体,是血水,是烧红的烙铁,还有被绑在刑架上奄奄一息的女人,仿佛要撕开她儿时的伤疤。
沉睡的记忆被唤醒。
褚泱眉心微蹙。
刑架上的女人身上没有一处完好,血肉被凌迟,偏偏还留着一口气,可见行刑之人的手法相当精湛。
如果她没记错,眼前的女人,是上一个被抬进府中的妾室,也就是一个月前。
哪家的姑娘来着......
哦,对,定国公府家的庶女。
也难怪这么多年五皇子妃没有诞下子嗣。
这五皇子竟是个性情暴戾之人?
嘶,小时候也不这样啊,哪里出了错?
“丢进毒坑,不留活口。”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
褚泱下意识转身。
男子长身而立,站在暗室门口,一身云缎锦衣,袖口处镶绣着金边镂空的纹样,踏风而至,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他眉心轻拢,对属下的行动有些不满,平静的扫了他们一眼,手指随意一挥:“杀了,褚家的人,都该死。”
褚泱不明白为什么褚家的人都该死。
但这是她第二次见容煊。
第一次见他时,他风光无限,被百官朝拜,是先皇在世时定下的太子,明明只是屁大点的孩子,却已经有了帝王威仪。
而如今的皇帝之所以能成为皇帝,是因为先皇喜欢容煊,他沾了光,自然也越发忌惮自己的儿子!
不过当年荣宠无比的太子殿下,如今看着......
格外的阴翳,又深不可测。
褚泱被两个侍卫架着,拖向不远处的毒坑。
那毒坑很大,却不深,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多好多的尸体,有男有女,蜈蚣,毒蝎,毒蛛,蛇都在不断涌动着,它们攀上尸体,啃咬血肉。
褚泱看向不远处冷眼看戏的容煊:“褚泱愿意助五皇子重登太子之位。”
容煊半眯着眼,轻笑:“凭你?”
褚泱道:“是的。”
她挣开了两个侍卫,主动蹲下身,伸手触摸着毒蛇,修长细嫩的指尖捏着它的七寸。
她说:“五年前,您还是太子的时候,因为伤了皇帝宠妃,再加上钦天监以南江大旱,民不聊生为由,让百官全体弹劾,这才废了您。”
其实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这些不过都是废黜容煊的戏码罢了,没人会去求证,也没人会想要他登基。
“五皇子很甘心吗?”
身旁的侍卫听的战战兢兢。
容煊看着她大胆到极致的动作,心里有些异样。
很像。
很像那个人。
可那人虽是女子,却容貌丑陋,不像她这般明艳,而且,她不可能是褚家人。
容煊冷声道:“我跟褚家有仇,褚家之女的话,我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褚泱慢慢站起身,当着他的面,手指伸向领口。
容煊眼神微微一暗,想起她说要洞房的话,露出一丝不屑。
褚泱没有任何犹豫的撕开嫁衣。
她生的极好,只可惜白玉染瑕。
冷白色的肌肤上,遍布着错综复杂的伤口,陈年旧疤上也有新添的伤,怕是常年从军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这些伤,大都拜褚家所赐,我也见不得褚家好,而我走到殿下您面前,用了八年的时间,殿下,不知这一身伤,能否换取信任。”
她身上的伤疤太多,但紧紧只是现在看到的冰山一角,也足够窥伺到她曾经遭受到的一切。
甚至有些话不必明说,恨意便席卷而来。
当然,并非是她选择了容煊,而是她没得选。
女儿从军本就犯了忌讳,她虽然被封少将军,可如今皇帝想给她赐婚,这是万万不行的,恰巧这时,褚云蘅想要她替嫁。
所以她回来了。
容煊双手抱胸:“这好像是个赔本买卖。”
褚泱眼神清淡:“命都要没了,殿下还在乎买卖是赔是赚吗?”
容煊笑了。
褚泱起身,看着指尖上的血迹,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角也染上了几分,她一笑,给人一种女鬼索命的错觉。
让人心尖发颤。
容煊突然问:“今日验的是谁的身。”
褚泱如实告知:“褚云蘅的贴身丫鬟。”
容煊眯眼:“那你呢。”
褚泱抬脚走向容煊,一步一步的踩着血水,她一身红衣,自然而然的透着几分清冽的媚。
她凑到容煊耳边:“那得殿下亲自来验。”
容煊推开她:“我不会碰你的,从此你就住在青鸾阁,没我的命令,不准进入观槿台。”
“那......”
“殿下是否给我配一些人手?”
容煊低头看她,眼中阵阵寒意。
褚泱有些无奈:“褚家给的人,我可不敢用。”
容煊转身往外走:“找管家,还有,把那个女人的头砍下来送国公府,就说......褚小姐给的见面礼。”
第二日,细雨绵绵。
陶苏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走进:“夫人,皇子妃回府了,正朝着青鸾阁走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褚泱淡定起身,盥洗更衣。
她衣裳不多,只穿了一件浅紫色襦裙,长裙逶迤拖地,透着几分灵动,陶苏进来后,急忙替她扎了个低鬓,簪了木钗,整个人看着干净利落。
褚泱往外走,曲昭儿刚好走进。
待看清院子里的人时,她眉心轻拢,这人不是褚云蘅。
离得近了,曲昭儿视线从褚泱脸上掠过,定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的左眼角下,有一个不甚明显的桃花烙印。
她眉心轻拢:“你是褚泱?”
褚泱施施然行礼:“参见皇子妃。”
曲昭儿心里有些不悦,她曾经看不起,欺辱过的人,成为了她丈夫的妾室,要替她生个孩子。
可似乎已经没得选了。
最近这段时间,她经常出事。
先是容煊被废,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被众皇子妃嘲笑,在宫中也抬不起头。
在宫宴上更是被人推下水,差点淹死。
回府的途中,马儿又受了惊,将她重重摔下,又差点要了她的命。
而以前也算很喜欢她的容煊,也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她爱答不理,她受伤回娘家这么久,他竟然都不说过去请她回府。
不仅如此,还送来庶妹的人头!
她的庶妹,是来替她怀孕固宠的!
当今圣上共有七个成年皇子,除了年纪最小,今年刚及笄的七皇子尚未婚配,其余都以成家。
皇上很重子嗣,认为多子多孙才能多福,繁衍子嗣才是重中之重,干系家国气运。
听说,就是因为容煊膝下没有麒麟儿,所以才被废了太子之位!
所以,曲昭儿迫切的需要给容煊安排一个妾室,来生个儿子,然后养在她的膝下,成为嫡子。
容煊的身后最近一直向她提起,要去掖庭选一些美妾,塞进皇子府。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可她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褚泱。
那双摄人的桃花眼,眼角下的桃花烙印看着甚至不丑,更让她平添了几分妖异之气。
曲昭儿眼神冷下来:“褚家怎么敢让你进皇子府,你不是褚家人!”
仔细听来,她的声音有些不屑。
她今天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可如今看着褚泱。
她略微思考,又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一个被丢到军营里生活了将近十年的人,没有人教化,大字不识几个,与野丫头何异?
定是很好拿捏。
只是,一个本该卑微乞求,靠她的施舍才能苟活的人,如今可以和她对视了,她心里很别扭。
她的眼神里,没有儿时的乞求,有的只是专属于上位者的沉静,还有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杀伐冷冽。
褚泱淡淡的道:“我做不了主,蘅姐儿有心仪的人,她不愿意进皇子府。”
褚泱打量着眼前的绝代佳人。
曲昭儿与她一般年纪,衣着雍容华贵,被权利滋养的很是贵气。
只是,盛京城的佳人姝色,在这场看似完美的婚姻下,过的似乎并不好,身形看着憔悴,全靠妆容珠宝撑着。
“是你杀了我妹妹,给我下马威?”
曲昭儿深吸口气,直接问。
褚泱摇头:“我昨天刚进府,尚不认识皇子妃的妹妹。”
曲昭儿眯眼盯着她:“翟曜是你......”
“不,你没有那个本事。”
褚泱只是淡淡的笑着。
曲昭儿说:“你在府中最好是认清自己的地位,不要肖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知道吗?”
褚泱轻轻颔首:“我明白。”
曲昭儿转身要走,又顿下脚步:“你刚刚说,褚云蘅有心仪之人?”
“应该吧,不然,为何让我替嫁?”
曲昭儿神色一暗,想到什么,气愤的转身就走。
陶苏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待到曲昭儿远离,她才呼了口气:“夫人,她会不会把您替嫁的事情说出去?”
褚泱挑眉:“你在担心我?”
陶苏一愣:“啊?您是我的夫人,我自然......”
褚泱轻笑着,笑意不达眼底:“昨晚的事你都告诉五皇子了吧。”
陶苏眨了下眼,莫名在褚泱这样的眼神下腿有些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支支吾吾半天。
这时,外面传来李管家的声音:“夫人,殿下请您去一趟观槿台。”
褚泱并不意外。
-
观槿台,李管家将人引进里间,又让人准备了一些糕点瓜果。
褚泱拿起糕点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她一口一个,吃的很快。
李管家都愣了,府里是亏待她了?怎么把人饿成这样?
哪家世家小姐这般吃东西,半点教养都没有。
不过,李管家是见过大世面的,当下也是得体的笑了笑:“夫人,您稍等,殿下马上就来。”
褚泱只是摆摆手。
她确实是饿了。
褚泱很快就吃完了一盘,觉得不过瘾,如果有些猪肘子,烈酒就更好了。
吃起来过瘾。
褚泱意犹未尽。
她擦嘴时,闻到一股血腥味,一扭头,就看到容煊穿着一身绯衣,玄纹云袖,长发束起,仅以一根玉簪固定,嘴角艳红,肤色冷白,如琢玉软瓷。
绯衣上看不出血迹,但,他身上是浓厚的血气,像是刚刚从血池里爬出来一般。
容煊懒洋洋的瞥了眼空了的盘子:“你是猪?”
褚泱:“......”
怪不得大家都不喜欢容煊。
除却暴躁易怒爱杀人,就这狗嫌人厌的性子,谁会喜欢?
褚泱朝他行了一礼,道:“殿下叫我过来,就是为了骂一句我是猪?”
她很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
容煊懒散的走到主位上,撩袍而坐,旋即,李管家又端了一盘一模一样的糕点,放在容煊手边。
他伸手拿了一块,慢悠悠的吃着,眼底却是一些不耐烦。
褚泱意识到什么,愣了片刻。
算了,当不知道吧,吃都吃了......
她开口道:“翟曜是我送给殿下的礼物,殿下可喜欢?”
容煊撩起眼皮看她,身姿疏懒,可见一身傲气。
“不喜欢。”
褚泱被他一噎。
容煊目光落在她身上,怒极反笑:“你不过借刀杀人,如今倒成了送我的礼物?”
褚泱半眯着眸子,眼底没有半点情绪:“你是什么好东西吗?我为什么要跟你有纠缠?”
裴长嬴瞪着她:“若非是你,我和蘅娘就是青梅竹马!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都是你在我母亲面前乱说话,不然她又怎么会逼着我等你,娶你!”
裴长嬴恨透了褚泱。
褚泱冷笑,裴长嬴的母亲是个顶温柔的人,出身商贾世家,是平阳侯正妻,平阳侯对她也宠的紧,府中没有妾室。
可士农工商,商人向来被世家大族看不起,这也导致他的母亲经常被人羞辱。
裴长嬴小时候很护着自己母亲,会为了母亲跟世家子弟争吵。
可他又天生胆子小,被打时从不敢还手。
那天,他们玩的尽兴,把裴长嬴关在屋子里点火,要把人烧死,是褚泱叫了人灭火。
这件事闹大了,那些世家子弟都受到了惩罚,包括长乐公主,被禁足,抄写佛经,同时他们也记恨上了褚泱。
再加上之后没多久,褚云蘅被接回,褚泱失宠,她就成了那个被欺辱的对象。
而从深渊里爬出来的裴长嬴不愿意在看她一眼,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是厌恶和恶心。
就好像看到曾经那个不敢反抗的自己。
但是他的母亲认定,褚泱救过他的命,是他的良配,非要和褚家结亲。
哪怕最后褚泱被送去军营,她都没有改变主意,一直压着裴长嬴,不让他和褚云蘅多接触,不让他和褚云蘅定亲。
可偏偏......
这两人珠胎暗结。
褚泱笑看着这对狗男女:“看样子你是忘了自己当年差点被烧死。”
裴长嬴脸色一僵,他不喜欢褚泱的笑。
她明明命如草芥,明明应该跪在地上求他怜悯。
可她八岁的时候就不会求人,十六岁更不会,这让他很烦躁,恨不能打碎她!
他冷着眼:“那不过是你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做的一场戏罢了,别给自己戴高帽。”
褚泱看外面细雨绵绵,心里泛起潮湿,她讥笑一声,撕开他的遮羞布。
“所以,你小时候被欺辱成那样是活该,现在长大了,也是没有丝毫的骨气,你是不是还跟小时候一样,跪在那些人跟前乞求他们别打你。”
裴长嬴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怒道:“我们是朋友,我们当时只不过在玩闹而已,谁让你来救,谁让你多管闲事!”
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他眼底都带着狠辣。
旋即,他心疼的抱着褚云蘅,眉目之间,皆是愧疚和温柔。
“裴长嬴,那是你自己没本事娶她,别把你的无能归咎到我身上。”褚泱语气淡淡。
“你要是有本事,都八年了,怎么还会让褚云蘅待字闺中?”
“说不得,你还真是废物。”
“褚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这就是你的教养吗?!”裴长嬴气的胸口不断起伏,脸都绿了。
褚泱挑眉,掠了他一眼:“我的教养只对人有用,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提教养二字。”
褚云蘅咬唇看着褚泱,声音娇弱:“所以,姐姐说到底,还是在怪我抢了裴哥哥,对不对?”
褚泱:“......”
这还有一个不是人的,听不懂人话。
“这些年我常常梦到你,我一直都拿你当姐姐,后来也曾托人去军营里找你,可是都杳无音讯,姐姐,我知道你这些年遭了很多罪,你应该早点回来的。”
“你一直都是我的姐姐,都是我的家人。”
家?
褚泱不免觉得好笑。
她说:“你莫不是忘了,我不是褚家的女儿。”
褚云蘅想到儿时的事情,擦了擦眼泪:“姐姐,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如今也回来了,还嫁给了五皇子为妾,也熬出来了......”
嫁人为妾算什么好事?
褚泱笑:“褚云蘅,你还是这么会说人话。”
褚云蘅恢复身份后,就是一朵温柔的解语花。
她第一次见到褚泱时,说:“姐姐,我不是来跟你抢爹爹娘亲的,我,我可以在褚家做个丫鬟,只要能时常看到爹爹娘亲就好。”
她摔了褚夫人送给褚泱的玉佩,哭着说:“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跪下给你磕头,你不要打我,不要赶我走。”
她瘦弱的身体跪在她面前,在褚成蹊回府时,不断的磕头。
她慢慢在褚府失宠,也开始被人欺负,褚云蘅就总会挺身而出,替她说好话,还时不时掬一把同情泪。
褚云蘅凭着这一手绝活,她越求情,越可怜,褚泱就会被欺负的越惨。
褚云蘅轻咬唇瓣,目光楚楚可怜:“姐姐,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也应该为褚家的其余姊妹着想,女儿家的名声最是重要......”
褚泱睨了她一眼:“你也知道女儿家名声最重要,那你为什么要不顾廉耻的去私会。”
“如今东窗事发,想要我顶替。”
“我就不嫌晦气吗?”
褚泱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裴长嬴。
裴长嬴听出了讽刺之意,他愤怒的站起身:“褚泱,蘅娘都这般求你了,你别如此不知好歹!”
褚云蘅拽了拽裴长嬴的衣袖:“裴哥哥,你别跟姐姐生气,姐姐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而已。”
她慢慢垂下眼:“我不应该让姐姐替嫁给五皇子的,姐姐你要打要罚,我都悉听尊便。”
褚泱笑着,她抬脚走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好好扬起手,一巴掌狠狠落在褚云蘅的脸上。
她速度很快,裴长嬴都没反应过来。
褚云蘅一瞬间就被打的趴在地上。
有半张脸迅速肿起,火辣辣的疼。
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懵了,整个大厅里寂静的落针可闻。
褚夫人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走上前把褚云蘅扶起身,心疼的看着她,眼神恶毒的落在褚泱身上,迅速吩咐:“来人,家法伺候!打到褚泱认错为止!”
褚泱站在那巍然不动:“怎么,难道她自己说的任我打,任我罚?”
褚泱甩了甩手,她本就习武,力气很大,这一巴掌下去,褚云蘅的半张脸几乎要烂了。
褚夫人看褚云蘅脸上慢慢流出血来,怒从心起:“愣着做什么!把她给我摁起来!打!”
褚泱猜到容煊想要试探她,考验她。
只是......
她转身看向绑在刑架上的女子,哪怕只是定国公府的庶女,那也是有头有脸,把人头送过去,岂不是彻底把她放在五皇子妃的对立面?
女人身上粘稠的血液不断往下淌,她艰难的张了张唇,一个字也没蹦出来,便被身旁的侍卫,一刀断头。
喷涌而出的血液溅到褚泱的脚边,在她的嫁衣上晕染开。
她感觉自己的脸上也湿了一片,她指腹擦了擦,感觉到那抹温热,心尖战栗。
都说太子被废后,路过的狗都能踩一脚。
可若是真踩了......她冷笑,那狗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
五皇子容煊绝对不像传言中的那般无能且懦弱,他是一只蛰伏的猛兽。
危险且致命。
褚泱离开刑室,重新回到青鸾阁。
这青鸾阁在府中西侧,最是偏僻,两间正房,两间厢房,一间耳房,靠在墙角的是一个杂物房,甚至连个小厨房都没有。
她最开始没多注意观察,这里甚至有一点点发霉的味道,显然很久没人住。
容煊还真会给她选地方。
“奴婢给夫人请安。”
褚泱回过头,看到一个鹅蛋脸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发髻,俏生生对着她屈膝行礼。
褚泱下意识道:“你是李管家派来的?”
那丫头点点头:“是的,夫人,我叫陶苏。”
褚泱往她身后看了眼,空无一人:“就你一个?”
陶苏讪讪点头:“府里的婢子本就不多,就我......比较闲。”
褚泱沉默片刻,抬脚进屋时,发现里面不少东西都被丢了出来。
瓦罐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她的脚边,撞上她的脚,停了下来。
褚泱冷冷抬眼,看到一个老婆子从里走出。
这是她出嫁时褚夫人陪过来的,姓章,在褚云蘅还没回府前,章嬷嬷抱过她,护过她,在她感冒生病的时候,在床前没日没夜的照顾。
她以前最喜欢吃她做的杏仁酥。
可是褚云蘅回来后,都变了。
不过,人嘛,向来都是拜高踩低的。
章嬷嬷高傲的看着褚泱:“夫人说了,虽然你现在嫁给五皇子为妾,可是规矩断不能忘了,所以便由我来教导你。”
“五皇子毕竟是皇子,你可别丢了褚家的脸。”
褚泱只是淡笑,声音平和:“应当的。”
章嬷嬷来的时候还被褚夫人专门嘱咐,要小心点,如今一看,她不还是当年那个烂柿子软面团吗?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家,又在军营那样的地方待了那么多年,怕是唯唯诺诺。
而褚夫人,完全就是想多了。
这种低贱的姑娘,还不是任由她搓扁揉圆,随便使点手段就能让她乖乖就范。
难不成还能翻了天?
章嬷嬷轻嗤一声,拔高姿态:“即日起,我来教你规矩,女诫,三从四德,尊卑有别,你是妾,是一个连奴婢都比不上的人,要时刻认清自己的地位。”
她说什么,褚泱都听着,始终面带微笑。
章嬷嬷看她没有反抗和不耐,越发觉得她骨子里就是胆小怕事。
“很好,那先来行个礼我看看。”
不曾想,褚泱嘴角笑意越发深沉:“不过你们应该讲我的规矩。”
章嬷嬷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丝不耐:“你放肆!”
褚泱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子,章嬷嬷只觉得膝盖一痛,瞬间跪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这么多年,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教我做事人,你还是头一个。”
声音刚落,她指着院里的一棵枯树:“去树下罚跪两个时辰,等你想明白了谁才是主子,又该尊谁的规矩,再回来教我,要是学不会,便捆了双脚,扒光衣服倒挂在树上,再好生思量!”
章嬷嬷还带了几个丫鬟婆子,原本都在想着可以好好磋磨一下皇子侍妾,毕竟哪个园子里的戏也没这里好看。
哪料得,这一个侍妾,如此厉害。
连自己的娘派来的人都敢罚。
她怎么敢的?
真以为五皇子会给她撑腰?
几个人开始尖叫。
“你不过是一个侍妾,你怎么敢!”
“章嬷嬷可是褚夫人的人啊!”
“闭嘴!”褚泱看着求情的小丫鬟:“褚夫人的丫鬟婆子,不也是奴婢?能高人一等?要是在求情,你也一起跪着。”
褚泱捡起地上的瓦罐,看到他们不服气的样子。
小丫鬟脸色铁青,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憋出一句:“褚小姐,你记着,看我禀告给夫人,让她收拾你。”
章嬷嬷在褚家的地位不低,是褚夫人的奶娘,又一直照顾褚夫人的饮食起居,从来都以半个主子自居,什么时候挨过责罚?
她说完话转身就要走,褚泱看了陶苏一眼:“我眼里容不得沙子,青鸾阁也容不下没规矩的奴才,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陶苏先是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夫人,您是打算剥皮,车裂,还是凌迟或者腰斩,我都会,您一句话的事。”
褚泱多看了她两眼:“随你。”
几人一听,都是下意识的想要往外跑,陶苏一改刚刚的腼腆,揪住章嬷嬷的头发,抬脚踹向她的膝盖弯。
章嬷嬷再一次跪倒在地。
“褚泱,我可是夫人的——”
她原本还想拿褚夫人出来压褚泱,谁知,陶苏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
“啊——”
有人想过来帮忙,谁知站在门口的褚泱轻飘飘的一句:“谁敢。”
就让她们生生止住脚步。
明明不过一个小小的身影,可是往那一站,就好像是面对着千军万马般,让她们腿都有些发抖。
褚泱对陶苏道:“打到她认错,打到她知道什么叫规矩!”
“是,夫人。”
陶苏笑意盈盈的应了一声,然后只管往死里揍。
别看她长相软萌,下手却全无轻重。
褚泱听了几个时辰的惨叫,最后,章嬷嬷顶着一张猪头似的脸,连滚带爬的离开青鸾阁,要回褚家告状。
陶苏打完人,进来帮忙收拾,这几个丫鬟婆子已经把房里弄的一团糟。
褚泱回看她一眼:“我自己收拾,你帮我找身衣裳,等下出去一趟。”
“啊?夫人,咱们不等殿下吗?这会出去做什么呀?”
天色暗了呀。
褚泱道:“毕竟我今天成婚,说什么也要奖励自己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