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慕了时序之十年，他说只要我告白满99次，就答应做我男朋友。
于是我准备在同学聚会时进行最后一次告白。
隔着门缝，我却看见时序之在给白月光剥虾。
同学起哄他们喝交杯酒，却被梁映雪柔柔打断。
［别喝酒了，今天暴雨不好找代驾。］
时序之嗤笑一声:
［没事，姜维夏那个舔狗会来接我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有人好奇:
［对了，她和你告白了有98次了吧？］
［姜维夏也真是厉害，怎么被你羞辱也不放弃，上次发着高烧淋雨给你送止疼片吓死我们了。］
时序之冷冷道:
［谁让她抢了映雪的升学名额，害的映雪只能出国。这都是她应得的惩罚。］
［等到在她第99次告白的现场，我就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拒绝她，让她再也抬不起头。］
不会再有第99次了。
泪流干了，我转身将捧花扔进垃圾桶，给在国外的父母打去电话:
［爸爸妈妈，我同意出国了。］
1.
刚一到家，我便接到了时序之打来的电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声调慵懒。
心头像被针扎了一下，刚刚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
我压下翻涌的情绪，用毛巾擦了擦淋湿的发梢。
［什么事？］
兴许是我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这么淡定，听筒那头愣了两秒。
过了一会，我听见时序之朋友顾言的声音。
［维夏，我们同学聚会刚结束，序之喝了酒，你现在过来接他一下吧。］
听着那边隐隐的讥笑声，我知道时序之又开了免提。
兴许现在满桌人都在等我的反应，看自己有没有赌对答案。
我的心脏突地一跳，几乎感觉到了真切的疼痛。
上次他们也是这样捉弄我的。
那时的我即将晋升职位，成败就在一个小时后的工作汇报。
可我却突然接到他们的电话。
［维夏，时哥出车祸进医院了，需要人输血，你快来吧！］
听到那边焦急的话语，我不顾上司的阻拦，心乱如麻冲出工位。
甚至因为急迫，整个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顾不得膝盖鲜血淋漓的伤口，我赶
到医院献了血。
直到小护士拿着抽了我400cc血的容器离开，我才看见他们几个人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给钱！我就说姜维夏这个舔狗肯定会来！］
［那必须的啊，姜维夏什么时候在时哥身上差过事？这可是从初中就开始暗恋时哥的人！］
赌输了的人瞪我一眼，忍不住埋怨道:
［姜维夏，你的生活里除了男人没别的东西了是吗？不是说你最近在忙着晋升吗，这你都抛下了啊？］
而时序之则完好无损地簇拥在人群之间，掀起眼皮淡淡地看我一眼，丢下轻飘飘的一句:
［你还真的来了啊。］
我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思绪在那一刻完全停滞。
事后他们一齐离开，没有人理会我腿上血淋淋的伤口。
升职的机会没了，时序之也没有因此多看我一眼。
我独自在房间里哭了三天三夜，却又哄好了自己。
谁让我喜欢他的？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我掰着手指头数着还有几次告白，渴望着能早点和他在一起。
可是没想到，我心心念念的第99次告白，不过是他给梁映雪出气的手段而已。
从前咽下的每一次委屈，此刻都成了刺向我的利刃。
心脏处的钝痛变成了尖锐的一柄刀翻搅，疼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这十年的坚持，只是一个笑话。
见我不吭声，顾言的语气也愈发急躁起来。
［姜维夏，你听没听我说话啊？序之喝多了，现在外面暴雨也打不到车，你赶快来接他啊。］
［你们同学聚会不是很多人吗？］
［什么？］
顾言愣了一下，那边的调笑声也没了。
［你们任何一个人送他回去都可以，我现在过不去。］
说完，我径直挂断了电话。
时序之重新打来一次，也被我拒接。
这下他没再尝试联系我，只是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姜维夏，你别后悔。
我将他的消息设置成免打扰，与此同时收到了父母给我发来的机票截图，时间就在一周后。
我松了口气，心口的酸涩似乎也冲淡了一些。
一周以后我就可以启程离开。
从此以后，天高水远。
我和时序之，再无任何瓜葛
貌都不懂了。
思绪在这一刻转换。
［好啊。］
我缓缓笑了笑:
［三天后，凯旋餐厅，我要对你进行第99次告白。］
［你可以把你所有的朋友都带过来，我不介意。］
时序之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露出了然于胸的笑。
［这就对了。］
［何苦之前忍得那么辛苦，不和我说话，你难受死了吧？］
我心底泛起一点酸涩，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数次付出，并没有得到任何回报。
三天后，我打车赶到了机场。
手机响了几次，我才缓缓接起。
迎接我的是劈头盖脸的质问和指责。
［我们都在这等着你呢，你人干嘛去了？］
想象他们一群人等着我的场景，我让时序之打开免提。
那边嘈杂的背景声瞬间大了一些，我清了清嗓。
［时序之，我不喜欢你了。］
［祝你和梁映雪百年好合，我们此生都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我将手机关机，头也不回地上了飞机。


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没再看过我一眼。
其实，爱与不爱都很明显，只是自己那个时候被蒙蔽了双眼。
我自嘲地笑了笑，点了个赞。
既然如此，那我就祝他们百年好合。
从此以后，我从他们的世界里退出。
第二天一早，我便被敲门的声音叫醒。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时序之。
我只错愕了一瞬，很快看到了他脚边的箱子。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踢了踢。
［这是你以前送给我的东西，现在还给你。］
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大早上赶过来就为了给我拿这些。
他突如其来的奇怪举动，兴许是因为我最近冷落了他，兴许是他给我下的最后通牒，兴许是他预期的第99次告白并没有到来。
但是我现在并不想费心去猜他的想法了。
我看了一眼，淡淡地点点头。
［好。］
［其实你可以扔了的，毕竟你拿过来，我一会还要带到楼下垃圾桶。］
4.
［你什么意思？］
时序之再也维持不住冷静自持的模样，毕竟他什么时候在我这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冷笑一声，眼里划过一丝讥讽。
［姜维夏，知道我不吃你死皮赖脸那一套开始换计谋了？你和我装什么不在乎啊？］
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但是没有那么痛了。
见我还是沉默，他的脸色阴沉下来，眼里风雨欲来。
［姜维夏，你最近几天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我云淡风轻地回应，准备关门送客。
时序之的手臂却挡在门口。
他彻底被我这副模样激怒，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你别和我耍什么小心思，没用，知道吗？］
［你还不如乖乖地进行第99次告白，还能求来一个和我在一起的机会，不是吗？］
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我忽然有点想笑。
原本我想好聚好散的。
我出国，他和梁映雪在一起。
我收回我的喜欢，时序之也不必再因为我感到麻烦。
这么多次的羞辱，也够替梁映雪出气了吧？
可是现在，他竟然只因为我的态度转变跑来质问。
可能是我太过卑微，让他连这点做人的基本礼
。
2.
三天后的校友聚餐，隔着人群，我和时序之远远地对视。
目光只放在我身上一秒，他便绷着脸主动扶住整理裙摆的梁映雪。
我看见梁映雪脸颊红了红，两个人离得很近，看起来倒真的十分般配。
心头泛起密密麻麻的酸痛，连带着呼吸也有些困难。
我知道他在故意气我，可是现在的我再也不会低头求和了。
我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可顾言一行人却硬是拉着时序之和梁映雪坐到了我这桌。
我蹙着眉刚要离开，却被顾言笑嘻嘻地拉住手臂。
他低头和我低语:
［别说没给你机会，一会在饭桌上好好哄序之几句，最近他心情挺差的。］
刚想脱口而出关我什么事，灯光却突然暗了下来，从前的学生会主席上台开始读开场白。
开席后，一向冷情的时序之主动帮梁映雪夹菜，还贴心地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腿上。
而我和他在夜晚散步哪怕冻的发抖，他也没有一次注意到过。
眼底闪过一丝自嘲的笑意，我垂下眼帘，打算吃完饭立刻离开。
可他们吃了一半又开始撺掇着玩真心话大冒险。
酒瓶对准时序之，他选了真心话。
［时哥，现在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众人揶揄的目光在他和梁映雪身上来回流连，口哨声此起彼伏，可时序之却沉默下来。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接着，他忽略梁映雪难看的脸色，转而开口唤我:
［姜维夏。］
我知道他胃不好，所以从前每一次酒局，我都会自告奋勇替他挡酒。
可是现在，我心里没有半分心疼。
我平静地抬头，摇了摇头。
［不要。］
热闹的氛围突然安静下来，我看到时序之的眼里划过一丝愕然。
顾言看着脸色，连忙开始下一轮。
这次，酒瓶稳稳停在了梁映雪面前。
［我来问！］
顾言自告奋勇:
［你这次回国，是不是要和我们序之再续前缘啊？］
梁映雪看了眼身旁的时序之，面露羞涩。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道序之愿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
原本脸色难看的时序之忽然开了口，唇边噙着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