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言情 现代都市 纨绔世子爷李坏何芊小说完结版
纨绔世子爷李坏何芊小说完结版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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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坏何芊的现代都市小说《纨绔世子爷李坏何芊小说完结版》,由网络作家“我的长枪依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长河点点头,一般来说他不会随意透漏一些东西,特别是关键情报,但这次不同,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是啊,最近没钱用了,着急赚点钱。”“潇王府已经没落到如此地步了吗…”德公叹了一声,然后娓娓道:“潇王昔日于老夫有恩,老夫以后可以给你多推荐些食客,权当报恩了。”李长河笑道:“那就谢谢德公了。”老人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起来,抚着白须:“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会推辞一番,哪怕谦虚一下也好啊,没半点君子之风。”李长河摊手:“要是君子之风能当饭吃,我把这酒楼都谦让给你,君子之风那是你们这些衣食无忧的人才说的,我没那么高雅。”温酒的女孩似乎有意见,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她显然是怕李长河的。“你这小子…”老人想反驳,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在他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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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河点点头,一般来说他不会随意透漏一些东西,特别是关键情报,但这次不同,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是啊,最近没钱用了,着急赚点钱。”

“潇王府已经没落到如此地步了吗…”

德公叹了一声,然后娓娓道:“潇王昔日于老夫有恩,老夫以后可以给你多推荐些食客,权当报恩了。”

李长河笑道:“那就谢谢德公了。”

老人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起来,抚着白须:“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会推辞一番,哪怕谦虚一下也好啊,没半点君子之风。”

李长河摊手:“要是君子之风能当饭吃,我把这酒楼都谦让给你,君子之风那是你们这些衣食无忧的人才说的,我没那么高雅。”

温酒的女孩似乎有意见,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她显然是怕李长河的。

“你这小子…”老人想反驳,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在他的角度,的确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哈哈,德公其实也不用给我介绍客人。我想请教你一些其他的事。”

“哦?你说说看。”

李长河说着把酒杯递过去,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斟上酒,

“看德公衣着言谈,想必也是官宦富贵之家,家里肯定有护院吧。”

老人点点头:“莫不是想要些人手?”

“不是,护院们大多都是武人,风里来雨里去也不容易,我想德公这一个月内,隔三差五让他们到城西望江楼吃喝,算是犒劳。”

李长河一边小口品酒一边道。

德公和那女孩都愣住了。

德公想了一会,道:“好吧,虽不知你到底是何意,但是老夫只帮你这一次,机不可失,你可想好了。”

李长河毫不犹豫的点头:“谢谢德公。”

他一开始就想好了,客人是有限资源,想要抢到这些资源首先要定好目标。

咏月阁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是陈钰开办的,他的威望很高,而且桃李满天下,想要撼动咏月阁就是和陈钰作对,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另外还有一点,原主之前还打过陈钰一次,差点没让人家当场去世。

于情于理,李长河都没选择咏月阁,于是目光就锁定了望江楼。

之后,李长河和自称德公的老人聊了很久,这人见识渊博,去过的地方也多,谈吐间气度不凡。

李长河对这个世界不熟悉,于是问东问西,老人也乐于谈论他的所见所闻。

两人聊得十分开心,李长河也知道那女孩是老者的孙女,小名叫做阿娇。

比起他爷爷,女孩对李长河意见是很大。

回去的路上,德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经过今天的正面接触,他敢断定李长河不是传闻中的纨绔子弟。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阿娇,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让人觉得自己是纨绔子弟呢?”

“爷爷你是说?”少女微微抬头。

德公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萧王在世时与太子并不亲近,潇王故去之后,皇上偏宠李长河,这是好事也是坏事……若他真是聪明伶俐,天资绝顶,皇上又恩宠有加,待到太子继位时,他会如何?”

少女轻轻咬着下唇:“只怕…只怕不会好过。”

“这便是了,比起身家性命,世人误会又算得了什么。”

德公叹了口气:“若真是如此,那孩子过得苦啊!枉我为潇王好友,居然……”

少女却不是这样认为,她不觉得李长河会有这样的城府,再想到刚才李长河让自己斟酒的场景,没来由有些生气。

“爷爷,我觉得不至于吧,我看他就是个只知享乐的无礼之徒……”

德公摇了摇头:“丫头啊,潇王和王妃撒手人寰,偌大王府只剩下他,那时候他才六岁啊!

人情冷漠,还要提防太子,府中又有那么多人要吃喝拉撒,想必肩上的担子必然不会轻了。”

阿娇点点头,爷爷这么一说,再设身处地一想,也觉得那家伙也没那么可气了,反倒是…有些可怜。

德公接着说:“可哪怕境遇如此艰苦,他依旧不慌。想想刚刚我们的谈话,从头到尾他都是笑着说,说到那些难处,别说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哪怕阅历丰富之人也抑制不住伤感之情,可他却嬉皮笑脸,一带而过,如此沉稳豁达,实在是……”

听了爷爷的话,阿娇仔细回想席中种种,可想来想去脑海中都是一张谈笑风生,自信从容的脸。

身处艰难险阻之中,有千般不顺,万般无奈,他还笑得出来…

这人怎么这么没心没肺。

不知为何,想着想着她也不气了,反倒是鼻子有些酸酸的:“爷爷,那他…”

“唉……”德公长叹口气:“小小年纪便如此少年老成,大概是吃了太多苦头吧。阿娇啊,过几日你不是要邀好友办个诗会吗,便把他也叫上吧。”

“这…爷爷……”少女一脸为难。

“爷爷知道你不喜欢他,你与他之间的事,爷爷也会想些办法,我只是想找个理由与他说说话罢了。

太子继位已是大势,我又能做得了什么,只是有些可怜那孩子罢了。将来如何只能全看他自己…”

少女点点头,扶着爷爷慢慢行走在雪白世界中,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酸酸的。

总是不由自主去想那家伙的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魏雨白静静站在王府门外,今日跟她来的并非弟弟魏兴平,而是从北方带来的随从,本不想带人,又怕弟弟担心。

她已跟陈大人打听过了,特意找了不引人注目的早上,趁着老大人出门上朝不能避开的时段等候。

陈大人避不开,只能跟他们说了,事情是真的。

虽然老大人言语搪塞不想再提及,但再三追问确认之下她还是能确定那事是真的。

李长河打了判东京国子监,翰林大学士,桃李满天下的陈钰大人,老大人险些丧命,而李长河只是被皇上斥责了事!

皇上爱宠居然到了如此地步,若是他能开口,父亲绝对有救!

兴平当场高兴疯了,恨不能跳起来,她也高兴,但喜忧掺半,不过没有显露忧情,只是跟着弟弟笑起来。

喜的是除了油盐不进的何昭,救父亲有了新的可行出路,忧的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李长河其人。

对于李长河,最初和唯一的印象就是当初隔壁府中那个嚣张的孩子,走路都不稳却嚣张得很,每次被她一只手就能制得死死的,若是那时的李长河她并不讨厌,不过是小屁孩罢了。

可人总是会变的,这种事她最明白。

长年驻守边隘,有的不止刀光铁血,还有人心虚浮,别的地方人心险恶不过伤人,边关不管什么总会恶劣十分,在那里人心就能乱国!

若是出卖兄弟性命能换一世荣华你会干吗?

大家开始都回得斩钉截铁,不会。

可每年总能揪出几个为辽人送情报的奸细,也有人真的跑成了,从此荣华富贵。

父亲说过,要胜辽人不靠刀剑,而靠人心,同样刀剑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若有一天辽人能南下,那必定不是用兵之罪,而是人心之祸。

现在的李长河是什么人,一来京中她就听说了,好酒及色,张扬跋扈,性格骄横,最恶劣的行径似乎在他身上能见一二。

这种人是比何昭好说服的,因为他心中没有底线和道德,可说服这种人付出的代价总是很重的。

来京时带来的东西都送光了,就连南下的马也卖了换钱,母亲送给兴平的玉佩,她的环佩也都当了。

一直住城边最便宜的客栈,随从和兴平只能睡马厩,她要上门求人,至少要干净体面,所以住在一个小小的阁楼里。

而到此时,全身上下早已没有能付出之物了,可她心中明白,世上没有白来的善意,君子圣人只活在在夫子的嘴里。

不一会儿,王府下人出来领路,随从等在院外,她一人前往,就连领路下人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潇王府果然非同凡响。

王府很大,穿过正院之后还有很长一段路。

她其实心底明白自己还能付出什么,其实也算投其所好吧,毕竟李长河就是酒色之徒,

所以她故意支开兴平,一人独往。

常年生在边关,年年刀兵见血她也没什么看不开的,生生死死都见惯了,这点事又有何惧,只是兴平性子还不够沉稳,不让他知道也是为他好。

她今年二十一,已是老姑娘,在雁门也是没人敢要的,母亲愁白了头。

倒不是她长得丑吓走了人,而是就如当地百姓所说,去了边关的人只能算半个,因为不知道何时就没了,又有谁会要她这半个姑娘呢。

想想这并不坏,若是李长河想要其它的,她也给不了。

若他真如传言所言是没有头脑的酒色之徒也好,自己身子就能换父亲性命、魏家平安也值得,至于之后的事之后再想。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魏雨白从小到大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未来如何她都不怕,定能应对。

许久之后,终于到了正堂,此时天色黄昏,大户人家不用节省火烛,正堂已是灯火通明。

正中等着一人年纪很轻的男人,怪的是他不像其他官员着华服,也并非很多人喜欢自诩风雅的文士打扮,是一身简便武装。

她一进正堂恭敬报上姓名随后行礼,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没有盛气凌人,而是自然回礼。

他一站起来魏雨白才发觉李长河不凡之处,他明明才十六却比自己高上几寸,脊梁笔挺,肩骨宽实,显然是经常锻炼之人,

加上他一身简练武装,一看之下就像威风凛凛的武人,怪不来如此横行霸道,虽然年纪轻轻,筋骨还未长全,但看这架势凭蛮力厮打少有人是他对手吧。

“魏雨白?”对方念着她的名字随即沉思起来,不一会仿佛豁然开朗:

“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你是小时候老欺负我的是吧,你找我何事?”

他这话说得怪异,而且上来就如此直白,不是应该先客套一会吗?

来京中之后她都习惯了虚伪的客套。

对方能记起她是好事,既已没东西可做人情,对方又如此直白,她干脆当场跪下,准备直说。

“你别跪,也别说什么你不答应我就不起的话,你坐着说吧,不然我就不听。”对方突然道。

“诶?”魏雨白一愣,这…

事发突然,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从未想过对方会这么说话啊!

“别愣住,坐吧,看你样子是想让我帮忙,但即是帮忙也要想好立场,

不管多么不利,你一开始就想的是求我而不是说服我的话,话语动作不由自主就弱势了,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越说越没底气。”

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扶起来。

魏雨白愣住了,她这几日彻夜难眠,心中设想过无数面见李长河的情况以及如何应对,有好有坏,但绝没有眼前这种。

即使历经生死的她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应对了。

“放松点,慢慢说,反正我现在很闲。”对方笑道,说着坐下来等她。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传言终归是传言,只可一听,不可信以为真!

李长河似乎和京中百姓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连忙整理思绪,很快镇定下来,对方稳坐正中,如同能洞悉她想法一般。

这种情况下她也干脆不绕弯子,直接一五一十说出所求。


这下是人都听出来是挖苦,这婚事可是京都才女心中永远的痛。

周围下人低头咬牙,却不敢漏半分不满,那可是太子之子啊。

奇怪的是,当事人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微红,躬身道:“这是小女子分内之事。”

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

这下换李誉呆愣当场,本认为最伤人的讥讽反而没半点效果。

呵,强颜欢笑吗,只好一挥衣袖就此走了…

风波不过是个插曲,很快就过去,之后还来了许多人。

不过只有一个阿娇记得,那就是京都有名的才子谢临江,他上来就问世子李长河有没有来,从言语中看得出他是崇敬世子的。

在那之后,阿娇推辞了一些才子和闺中密友的同游邀请,静坐在亭中等候,可直到下午也没等到人。

会不会世子已经来了,只是他不想上来呢?

这样想着她叫来小惠,让她去门口查看名册。

不一会小惠就匆匆回来,果然世子真的来了!

只是没有登门拜礼而已。

我去找他…

阿娇刚有这样的念头,又想到梅园中这么多人,自己光天化日之下去找一个男子,那也…太不合礼法。

阿娇轻咬下唇,双手揪着手帕左右危难之际,突然内堂来了婢女,说有人要见她,爷爷让她尽快过去。

阿娇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

“方才多谢皇孙为在下出头,我一定谨记恩德,日后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梅园一角,梅树下的冢励躬身对身前的男子道,一旁还站着丁毅,据闻是苏州第一才子。

“这样薄情寡义的荡妇,我帮你出气也是应该,我这人最爱管闲事。”

皇孙李誉大声道:“王怜珊人人都说她是京都才女,才学美貌双绝,我当初也信了,听你的话我才知道,世人都被她骗了!跟你有情在先还勾搭我堂弟,简直为人不耻!

虽然王越权势滔天,就连太子府都不敢顶撞,但我自有办法,绝不让她讨好!”

冢励听闻眼珠一转,连忙单膝跪下,一副感动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小人不过小小县令,无权无势,恰巧遇到皇孙替在下出头感激不尽。

王小姐与我毕竟也有情谊,不过我现在想开了,我们之间恐怕缘分未到,此时也只好祝愿她与世子白头偕老,百年好合,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吧。”

“不成!”李誉厉声道:“怎能如此!再说这等薄情寡义之人要是不让天下人知道还被蒙骗,怎么能正我大景风气!这事我管定了。”

“皇孙,此事还是算了吧…”冢励一脸悲痛似乎还要求情,嘴角却微微上扬。

“就这么说定了!”李誉不容反驳的打断他:“不仅是为你,还是为我堂弟不被贱人蒙骗!当初提及这婚约的时候,堂弟还高兴的找我喝酒,庆祝他能娶个大美人,没想到竟然是个贱人!这也是我的家事,你不要多说!”

“丁毅,今晚你好好给我写诗写词,至少也进前三甲,台上长辈就会叫你上去说话,到时你就把这事说出来,大庭广众之下还有你我作证,我倒要看那贱人怎么申辩!”

李誉拍手道:“这计策简直完美,你现在就开始想,晚上写好点别给我丢脸。”

安静的丁毅点头,眉头紧皱的看了一脸悲色的冢励一眼:“在下定会尽力而为。”



李长河挑了一个好位置,一块通体白色巨大山石,四周环绕几棵梅树,抬头就能看到蓝天白云,远处还有清泉碧水。

这么好的地方之所以没人,是因为这块巨石陡峭,爬上去很费力,大家都是社会名流,怎么能爬高上低呢,有辱斯文。

不过李长河和何芊可不管就是了。

靠在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巨石上,烤着冬日太阳,看梅花随风飘落,品梅园醇香美酒,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

“你别睡着了,还要给我讲故事呢!”何芊揪他耳朵道。

李长河自然不会忘了,悠悠然给她讲《笑傲江湖》的故事。

故事说到一半,小姑娘突然感慨:“你明明能想出这么好听的故事,为什么就不能学学呢。”

“学谁?”

“令狐冲啊,你看人家潇洒大度,胸中自有豪迈之气,哪像你,你跟他比唯一像的也就都是酒鬼。”何芊鄙视道。

“不像吗,我觉得我很像令狐冲啊,不然我像谁?”李长河好笑的问她。

小姑娘认真想了一会儿:“像田伯光,狡诈无耻,好色下流。”

“…”李长河无语。

故事还在继续,这个位置没人打扰,毕竟没谁会不顾形象爬上来。

何芊听得入迷,时间飞快流逝,不知不觉太阳快要下山,冬天的月亮已在黄昏悄然升起。

故事说到田伯光结局时,李长河没按照书中说法,而是说了央视电视剧的结局。

田伯光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比起令狐冲他更像是“人”,而且有血有肉。

何芊听到这迈开脸道:“哼,这贼子…倒也是个好人。”

李长河看小姑娘眼角已湿,迈开脸是怕他见到吧:“你不是说我像田伯光吗,那我也是好人啊。”

他开玩笑道,想让小姑娘放松下心情。

“哼,你要是好人,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何芊毫不留情讽刺,随后又犹豫道:“不过今天你肯陪我也算半个好人吧…”

平时诗会,她应该孤零零的穿梭在下面那些热闹的人群中吧…

“看来明天有半个太阳要从西边升了。”李长河一本正经的望着天边道。

“噗嗤,胡说什么呢,接着说故事。”

“不行,再说下去我怕明天整个太阳都要从西边升了。”

“你,咯咯咯…瞎说什么呢大混蛋!”何芊又笑又气,忍不住推打他。


何芊独坐在墙角凳子上,那混蛋在众人簇拥下上了万众瞩目的高台,光彩夺目,辉光耀眼,没曾想他居然会写出那样的诗。

灯光昏暗摇曳,人影疏散晃动,她又是孤零零一个人了,与周围来来往往的众多文人墨客格格不入。

有时想上前随便找个人说点什么,赫然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懂,也不知该说什么,除了那混蛋她又能与谁说话呢?

本以为那混蛋也和她一样的,结果他们根本不一样…

夜里很冷,她忍不住蜷缩一团,抱住自己膝盖,鼻尖有些酸酸的,下次再也不来诗会了。

夜色渐浓,是时候该回家了,有那么多大人在父亲定是不能陪她,那就一个人回去吧。

从小到大她早已习惯,这么想着她勉强一笑算是鼓励自己,随后起来伸了个懒腰小声道:“哼,本小姐要回家了。”

凄然月下,小姑娘形单影只,默默穿过喧嚣人群,如同透明一般。

突然肩膀感到一沉,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跑那么快干嘛,差点把你弄丢了。”

何芊一愣,心中有些不敢相信,大概是听错了吧?

可还是回头了,一回头正是那张讨人厌的脸,

“你…你不去找阿娇姐来找我干嘛,再说这么多士子等着你呢,还有本小姐不是什么东西,胡说八道什么弄丢了…”

那混蛋一愣:“你这人,我好不容易黑灯瞎火找着你,你倒好,开口就是一大堆还好话没一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我又没叫你找!我可不是你弄丢的东西。”

小姑娘说着转头继续走,边走边道:“你不去看阿娇姐来找我做甚。”

“一起回去啊,天色不早了。”

“嗯?”小姑娘惊讶看他一眼:“你不去见那些士子,他们估计有一箩筐拍马屁的话要跟你说呢。”

那混蛋笑道:“你就不能挑个好点的词吗,那叫溢美之词什么拍马屁。”

“反正都一样。”她不屑道。

“我们可是约好了的,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那混蛋道。

小姑娘心跳突然慢了半拍,呼吸一滞,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心跳陡然加速,慌忙小声道:“马屁精,鬼才跟你约好了。”

说着连忙脚下发力,噔噔几步跑开了。

“慢点,这么黑小心撞鬼!”

“…”

李坏带着何芊丫头出府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左右了,天色黑漆漆一片。

严申已经等得在马车上哆嗦了,一见李坏出来立即迎上来。

自从出了梅园,何芊不知怎么了,半句话也不跟他说。

随后两辆车点着灯笼晃晃悠悠慢慢离开半山的梅园,后方园中依旧一片喧嚣,灯火通明。

一夜无话,诗会后京都天气继续转好,晴空万里一连几天。

只有早时和黄昏萧瑟寒意时刻提醒人们,此时还是冬天。

喧嚣的闹市街头随着年关到来更加喧嚣,寒意也不能冷却人们半点热情。

生活依旧是生活,仿佛经历高潮之后还是波澜不惊,就如王府门前缓慢流过的河,轻轻摇荡的柳。

对岸隐约可见的听雨楼一切依旧,不过这几日更加热闹了。

严昆胆大圆滑,要是让别人半斤不到的猪肉卖四百文绝对会吓得不敢去做。

可他却敢,李坏说三百九十九文就三百九十九文,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结果客逐稀货,味道摆在那,反而真有了名声,吹捧竞逐者越来越多,酒楼又添一笔收入。

大多数人依旧为生活忙碌奔波,忙碌之余去茶馆酒楼小坐,三五相聚说说京中趣事,谈谈异事奇闻,听说书先生说上一段,卖唱女子浅唱两曲,这些便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在这样一个信息靠口耳相传的年代,传递的效率总是温温吞吞,不急不缓,就如人们的生活节奏一般。

梅园诗会的故事也在时间中缓慢发酵,随后历久弥香,直到听闻之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广。

《山园小梅》、潇王世子被反复被提及,不断重复,慢慢也就成了京都当下最热络的话题。

不管信与不信,懂与不懂,总要说上两句,人们可以不知其人,但不能影响人们谈论其事,

人们可以不懂作诗,但却丝毫不会影响到人们评诗,这也是充实生活的一部分。

毕竟当晚梅园的故事如戏剧般难能可贵的精彩,比往年平平淡淡的某某才子又有高作一首,文采华溢,技惊四座,获得佳人芳心万年不变的传统故事吸引人多了。

于是口耳相传,使得短短几日后,潇王世子,《山园小梅》,赫然成了京都人民最喜欢的茶余饭后谈资。

对于平民百姓,民间各有说法,论调繁杂,有人认为诗不可能是李长河写的;也有人咬定世子天生过人;

还有说书先生借机讲是神鬼之事,机缘巧合文曲下凡,一个光怪陆离的奇异故事吸引一众听客。

而读书人则更在意诗,时不时《山园小梅》会被拿出来围观坐论,品品其中妙处,又让青楼姑娘吟上一遍,谈吐溢美之词,不仅能让自己显得有学问,而且能显得高雅大度。

至于那个写出绝句的世子少有人会去提及,因为读书人心中的骄傲,很多人下意识是不信的,既然不信那就不提,若是提了又无证据便是妒才了。



而对李坏而言,生活并未改变,早起锻炼,然后和赵四一起做工。

变的只是两个小丫头,还有王府门前时常有某某才子,某某名士拜会,都被严毢代劳打发了。

月儿拉着他一连听了好多次梅园诗会上的故事,每听一次都能傻乎乎的笑上半小时,直到李坏说要考她数学。

秋儿则跟他要了一副亲自写下的《山园小梅》,如宝贝一般挂在房中。

李坏不知怎么说她们好,不过日子并不惬意,他已经做出决定,就必须早做准备。

世子的身份给他一定保护,他想建立一个商业帝国,商人是不安全的,但若是放在他身上则不成立,

因为他是世子,皇家子嗣。

手握资本才有自保余地,所以这两天他拼命催促赵四加快进度,甚至不惜自己下场一起动手,吓得赵四差点当场猝死。

好在天公作美,连续几日的晴空万里使得进度加快。


魏雨白坐在王府的马车上,外面天色暗下来,此行正是去王府。

其实比起马车她更习惯骑马,少了那种颠簸反而有些不适了,窗外冷风一吹,整个人更加清醒。

“姐,你说世子会不会看上你了,不然干嘛对我们那么好?”坐在外面赶车的魏兴平隔着车帘大声道。

“胡言乱语。”魏雨白连忙驳斥:“世子是深明大义,他说父亲救了很多人所以帮我们。”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要是真有什么事也不会告诉我,我看世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知道,所以就装作知道的样子唬我。”魏兴平大大咧咧道。

一时间魏雨白没有反驳,确实,世子是怎么样她其实也不明白的。

初见时他贵为世子却一身简练武装,不似权贵子弟,谈吐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咄咄逼人居高临下之感,和京中百姓传言丝毫不符。

不过随即想到父亲也被京中百姓传言为十恶不赦之人,自己早该想到传言不可信的。

之后世子深明大义,所说一切道出她的苦楚,自从进京之后从未听人这么说过,心中感动几乎忍不住落泪。

进京后酒肆茶楼还是他们走访的各路官员,只要提及关北的事都是义愤填膺,怒斥父亲不仁不义,亵渎失职,可他们都只是安逸坐谈,哪知当时情况。

景朝军中少马,主力都是重装步军与弩手,而辽人大多都是骑兵,一人两马,虽然他们常击败辽人却苦于无法扩大战果。

步人甲全重六七十斤,像京中那些义愤填膺时时说要为国捐躯的文弱书生穿上了只怕站都站不住。

而军士只有穿上如此厚重的铠甲才能抵挡辽人骑兵,可击败辽人后只要追上数百步就已气喘吁吁,根本无法全歼扩大战果。

他们与辽人交战中有过一次辽人连续败退二十余次,却每次借着马力迅速逃离,随即重整,再上战场,反复僵持从早到晚,如此一来活生生将将士拖得精疲力尽,最终被击破。

辽人向来难以正面与他们交战,但辽人败了还可以再来,他们要是败了就是溃败,人跑不过马!

辽人会乘胜追击,杀光所有人,扩大战果。

而重装步军与马军不同之处还有:一旦腹背受敌就是死路一条,根本跑不掉。

当时得知被绕后之时父亲其实已知必败了,当即下令军中马军除去装具,持令旗火速回城中传令让百姓撤离,百姓身不着甲、手无寸铁,大军一败只会任人宰割。

之后父亲又加一令,马军维持秩序,让城中精壮者先走!

城门过道宽度有限,城中百姓兵祸威吓下一同涌出,没人维持只会堵死,可那时父亲却不是让妇孺儿童先走…

其实她当初虽有些明白父亲所想,却也觉得父亲不够仁义,所以朝臣百姓说父亲伤天理、害人命时她心中难过却哑口无言,直到今日世子又深说之后才全能明白父亲心中苦楚。

没了那些手无寸铁的精壮子弟,明年辽人如果再来遭殃的就不仅是关北,关北要是破了辽国兵锋直指雁门路、关南路、京北路、京西落、甚至开元府,都是一马平川,就是辽国骑兵的天下。

大景虽富庶繁华钱帛充沛,可到时就算倾国之力以对,恐怕也难在平原上与辽人骑兵一决雌雄。

父亲宁愿背负千古骂名,行不仁不义之事也要为此,就是为不让那种情况发生,可惜这世上恐怕只有世子懂他心意,就连自己这个亲女儿也是一知半解罢了。

想到此处魏雨白忍不住痛心。



清早,小院中早寒未散,方先生早起,梳洗打理后坐在院中。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音,他眉头微皱,何人如此无礼?

这时门却被粗鲁推开,来人居然是满头大汗的太子。

方先生连忙站起来道:“太子殿下何故如此…狼狈。”

太子摆手,端起他放在案边的香茶一饮而尽,这才喘息着道:

“李长河…那孽种,他把魏家兄妹接到王府去了!”

“什么!”

方先生一愣,随即一脸震惊,知道他的人便知他少有露出这种脸色。

太子坐下来,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虚汗,随即详细说起来:

“我才早朝结束,孙焕便来告诉我,他在城北找着个带着儿子的外来汉子,让他去挑衅魏家姐弟滋事,到时若是被杀就给他儿子十两银子,那贱民都应了,

没想去他们姐妹落脚的客栈却发现人去楼空,一问掌柜才知道昨晚来了潇王府的车马,将一行人全接走了,难不成那孽种看穿我们的计谋,还是谁走漏了风声!”

太子说完这些有些慌乱,毕竟他们昨日刚好筹划,昨晚人就被接走,未免太巧。

若是事情败露被捅出来,就算他贵为太子也不好搪塞。

方先生听完脸色逐渐舒缓,笑容重上嘴角:“太子安心,此事定是巧合罢了。

一来他李长河是什么人太子难道不知?

二来魏朝仁与潇王乃是故交好友,魏家姐弟去王府住几天也不奇怪。”

见他这么说,太子点点头这才安心些,随即一边擦汗一边道:“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总不能上潇王府闹事吧?”

方先生站起来来回踱步:“潇王府高手如云,自然不能去,不过魏家姐弟想要救人就要出来走动,一走动就有机会。

此时年关将至,刻不容缓,已经不能用软的了,殿下定知京中有专做黑事之人,让孙焕去请吧。”

太子点头,不管什么地方有黑就有白,所谓做黑事就是帮人打架,绑人,钱给得多的话甚至敢杀人的市井无赖狠人,每个地方多少都有这样的人存在。

“可那魏家姐弟乃是军旅之人,只怕市井无赖不是对手啊。”太子又担忧道。

“不是对手才好,到时她们要是杀个一两个事情就好办,都不用后面麻烦。”

方先生自信笑道:“她们不懂,京中不是关北,关北别说死一两个,就是死百十个人也是常有之事。

可京中不一样,只要死人都是大案,有理无理都有污点,难逃干系。

到时皇上只会听说魏家姐弟杀人,却不会听说他们为何杀人…”

太子也一知半解的跟着干笑起来…